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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粒曬乾的欒木果實仿佛小小玉珠,芬芳馨香,圓潤可愛。

  周璟放開她的手,退了兩步,嘆息著離開了俞白的洞府。

  *

  秦晞回到夷光崖時,天色已然大亮。

  叢華的事固然叫他頭疼,可屋裡還有個更頭疼的存在。

  不知她醒了沒,既然、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得不把自己的被褥枕頭分享出來,順便替她操心諸般飲食起居,修行事宜。

  挺好,想想甚至有些美妙。

  秦晞拉開臥房門,卻見床帳大開,被褥疊得齊整,而床上的令狐蓁蓁卻不見了。

  居然會這麼規矩地回去,不像她。

  他心念一動,只覺上清環既不在令狐羽洞府,也不在一脈山,而是在——千重宮?!

  他驟然沉下臉,當即騰風往千重宮而去。

  而此時的令狐蓁蓁,正在千重宮的雅室內,躬身給前面一溜長老脈主們行禮。

  她是被銅鈴聲吵醒的,一睜眼便見黃澄澄的小銅鈴繞著頭頂打轉,飛得莫名歡快。

  她認得這銅鈴,在大荒秦元曦就是被這銅鈴召走的,是那位什麼也不肯教還要她叫師尊的人找她?終於打算教術法了?

  結果她發現自己想多了。

  這裡除卻大脈主與二脈主,還有一男一女找過她麻煩的長老,剩下兩個白須老頭眼生得很,多半也是什麼長老。

  令狐蓁蓁禮還沒行完,大脈主已緩緩開口:「令狐蓁蓁,你大伯是叫徐睿?」

  「是。」

  「你過來看看,這人可是你大伯。」

  大脈主將手中的陳舊書冊放在案上,其上有一張人像,身形偏瘦,身量不高,有些面黃肌瘦的病容,正是無比熟悉的大伯。

  第一百章 下喬入幽(下)

  令狐蓁蓁一把抓起書冊,喃喃:「這是……」

  二脈主溫言道:「這是向銀雀洞府里的一本圖冊,畫的都是南荒帝宮中侍從,有人有妖,荒帝宮記錄歸檔用的。確定這人是你大伯?」

  「是他。」令狐蓁蓁很肯定。

  二脈主望向大脈主:「記錄寫他五十二年前突然離宮,再未出現過,時間上也對,應當正是他。」

  大脈主不由沉吟,既為侍從,自然與寵妃相熟,他是怎麼指導令狐蓁蓁飛刃的?

  他又拿起一張紙,像是撕下的書內頁,這張紙被霜月君刻意夾在圖冊徐睿這裡。其上是一段中土冀州的地方異聞。

  異聞提到十來年前有個樵夫砍柴時於荒山中遇見一野人,口中不停嚎叫「我是徐睿」,嚇得樵夫落荒而逃。其後過了數月,樵夫又在荒山遇見這野人,像是受了重傷,臨死時喃喃喚著不知誰的名字,垂淚而亡。樵夫心生憐憫,將其葬在樹下立無名碑。再過得數月,想起野人,他帶了些酒水欲供奉時,發現野墓竟憑空消失了,實乃大罕異可怖之事。

  圖冊應是昌元妖君弄來給霜月的,除去侍從圖,還有侍女與少數幾張荒帝嬪妃圖,她可能先前是想查寵妃的事,陰差陽錯之下,倒把徐睿查了出來。加上這篇異聞,發現徐睿前後是兩人,所以她提及那位仙聖,說的是他一手造就三個孩子的悲慘身世,其中一個便是指令狐蓁蓁。

  如此看來,仙聖至少與令狐羽相識,搞不好後一個徐睿正是他本人,那找起來明顯容易許多。

  大脈主望向令狐蓁蓁,搜魂術挖取的記憶里可以看出,她與徐睿感情深厚,且不曾察覺前後換人了,還是不要將真徐睿已死的事告訴她,以免刺激觸發盤神絲。

  他正欲讓她回去,卻聽那女長老慈華君開口道:「這段異聞是說,徐睿已死了?」

  大脈主不由皺眉,果然,下一刻令狐蓁蓁便毫無禮數直接搶過書頁,匆匆看了一遍。

  二脈主當即含笑道:「天底下叫徐睿的人未免太多,如何就是她大伯?我看這不過是一段荒野謠言,無甚可信處。」

  慈華君頗凝重:「向銀雀不像是散漫隨意的人,既然把異聞夾在徐睿這頁,必有關聯。若徐睿已死,那後面的徐睿又是誰?」

  令狐蓁蓁靜靜看了很久的異聞,又將書頁放回去,意外地平靜:「大伯當然不會死,他很厲害。」

  二脈主奇道:「哦?很厲害?是厲害的修士?」

  「我說不好,但我就是知道他厲害。」

  二脈主被她逗得一笑:「你小小年紀,倒很冷靜,尋常人看到這些可撐不住。」

  令狐蓁蓁淡道:「總不能隨便一段話或者一個人說徐睿出事,我就要相信。」

  二脈主猶在逗她:「又聰明,又自成一套,要不要來二脈?我可比唐大脈主大方多了,想學什麼都可以找我。」

  大脈主搖頭嘆道:「泰初,莫開玩笑,她去不得二脈。」

  話音一落,雅室內突然衝進一道人影,正是秦晞。

  令狐蓁蓁幾乎是橫著被他拽到身後,他連禮都沒行,只沉沉喚了聲:「師尊。」

  大脈主面無表情地起身:「事情先說到這裡,都去吧,小九留下。」

  眾人立即退出雅室,二脈主笑吟吟地望著令狐蓁蓁:「唐大脈主捨不得放人也罷,小姑娘若是修行上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來二脈山找我,我送你道手令。」

  他自袖中摸出一枚薄薄的玉片遞過來,又道:「不用報備也沒人罰你。」

  說罷摸摸她的腦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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