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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報備的?她有點懵。

  按照秦元曦的說法,令狐羽以前是二脈修士,對弟子來說,一個好老師難得,反過來也一樣。二脈主必然很想念令狐羽這樣資質的弟子,不然也不會被大脈主騙去大荒,所以她來求他,多半能成。

  眼下並不像「能成」的樣子。

  令狐蓁蓁低聲道:「我沒有報備,你不能教?」

  他扭頭看了她一會兒,有些感慨:「跟你父親完全兩個性子,若是他,必要說服我心甘情願教他。」

  他們好像總喜歡拿她跟令狐羽放一塊兒對比,她開口道:「我是我,他是他。」

  二脈主饒有趣味:「我懂你的意思,然而人生在世,逃不開這些血脈舊緣。你不喜歡總被人提及令狐羽,可你也是依仗他才能進了太上脈,才能會龍群飛刃。」

  她像是全然不會被類似的話觸動一般:「他給我修為,我承受他的麻煩。」

  二脈主摸了摸花白鬍鬚:「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心志卻不易動搖。那,你打算用什麼法子說動我教你紙通神?」

  這個她可不擅長。

  令狐蓁蓁只好問:「你要什麼?」

  二脈主啼笑皆非:「好好的求學,被你搞得如一場買賣,也不知誰教的你這德性。」

  是大伯的教誨,他總說不可以被外面絆住,人情因緣須得結清,她覺著用錢結清最快了,乾淨利落。

  若是給錢就能有條不紊地把該學的太上脈術法學會,那該多利索愉快。

  二脈主看了她幾眼,忽然問:「你在這裡等了好幾天吧?」

  「五天。」

  他無奈地嘆口氣:「也罷,堂堂一脈修士跑來向我請教紙通神,我還能不答應不成?唐大脈主真是厲害,人被他帶去一脈,現下還來找我學術法,好處都被他占去,便宜了他。」

  說罷伸手入袖,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紙青鳳,拋出後見風長了數丈,輕輕巧巧地懸在崖邊,猶如活物一般。

  「你父親我只教了一遍。」他指尖輕晃,紙青鳳翩躚飛舞起來,「你我也只會教一遍,成不成就看你的悟性了。」

  ……

  一個時辰後,令狐蓁蓁騎著紙飛龍,不快不慢地回了一脈山。

  腦袋上好像還殘留著二脈主手掌上的溫暖,見她那麼快能學會,他看上去很高興,甚至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由衷地誇她:「很聰明,很好。」

  她不免又想起大伯,那些美麗的映在他背上的霞光,還有他掌心的溫暖。

  世事無常,她離開大荒來到了中土,尚不知歸日,更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大伯了。

  紙飛龍款款降下,沿著已結冰的靈蘊河搖曳飛舞,狂風暴雪中,令狐蓁蓁只覺遠處好像是周璟在叫自己:「令狐!」

  她扭頭找了半日,但見河岸邊怪石嶙峋,方憶起這附近應當是巨鹿館,給修士們鬥法用的,此刻站在怪石上熱情沖她揮手的四人明顯剛結束鬥法,一個個頭頂猶冒熱氣。

  季遠和端木延誇張到連外衣都脫了,提手上一面叫一面揮動,很快便被俞白一人一腳踹得再不敢動。

  這段時間秦元曦天天忙著靜修,他們四個倒是時常湊一起。

  紙飛龍當即轉向,剛飛了一段,卻聽俞白驚呼起來:「小心!」

  令狐蓁蓁一愣,頃刻間忽覺頭頂光芒大作,好似太陽懸在近前一般,她下意識遮住眼睛,身體像是被風吹起,葉片般亂飄,緊跟著數道風勢急急追來,將她罩在其中以免摔傷,周璟已急急開口:「大師姐!二位長老!手下留情!小師姐尚未學會騰風!」

  一個柔雅的女聲緩緩道:「尚未學會騰風,卻先偷學二脈主的紙通神,太上脈何時有過這樣的規矩?」

  俞白心中大呼不好,平日裡二脈主小氣得很,偏生今天不小氣了;平時想見大師姐和長老們一面都難,偏生就這會兒撞見,這都是什麼詭異的巧合?

  她勉強說道:「回長老的話,小師姐剛來,尚不知九脈規矩。」

  另一位皓首微須的長老說道:「尚不知九脈規矩,卻知找二脈主學紙通神?」

  眾修士不禁都微微發怔,怎地長老們突然較起真來了?照這麼個趨勢,接下來肯定就問誰教唆的,老六老九指不定都要往冰獄峰走一遭。

  「是我自己去學的。」令狐蓁蓁抬眼望向半空的霜月君和一男一女兩位很面生的長老,並不見驚惶,「因為令狐羽會,所以我學。」

  那慈眉善目的女長老語氣淡漠:「他會,你便要學。他還無惡不作,你也要學?」

  令狐蓁蓁道:「修行是修行,做人是做人。把我帶進太上脈,不就為了還原一個修為精湛的令狐羽?」

  不為了保留令狐羽精湛的絕學,難道還為了照顧魔頭後代嗎?手藝人弟子學手藝,修士學術法,再正常不過,獨他們太上脈規矩一籮筐,麻煩事特別多。

  霜月君帶了些嗔怪望向她,猶如看一個調皮的孩子:「小師妹不可這樣與長老們說話。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先找師尊報備,再學紙通神才合乎規矩。眼下你犯了錯,按慣例,須得去冰獄峰思過三日。」

  第五十六章 黯然一刻

  在場四個年輕修士一聽「冰獄峰」三字,臉色都不大好看,季遠和端木延尤甚,他倆年少時最頑劣,算是冰獄峰的常客。

  季遠乾咳一聲:「大師姐,不好吧?小師姐只能算剛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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