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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巨響,第二道黑鐵門被他一刀劈碎,見勢不妙的妖兵們紛紛往外竄逃,漆黑的暗道里雜亂腳步聲與慘叫聲連綿不絕。
周璟一路殺到第三道黑鐵門前,劈碎後發覺前方依然是漆黑暗道,這妖君地牢建得夠深,不知到底有多少道門。
先前衝進來的妖兵幾乎被他殺了個乾淨,暗道里死寂無聲。他側耳細聽片刻,忽地將手中血跡斑斑的長刀擲出,只聽前方傳來慘叫,一道人影從牆壁上滾落下來,卻是個滿面驚惶的妖兵,觀其服飾與妖力,只怕還是個小頭目。
周璟笑得凶神惡煞,數行鮮血從五官里細細滾落:「怎麼,那狗日的昌元還真敢動太上脈?」
那妖兵嚇得瑟瑟發抖:「饒命!我、我只是聽妖君吩咐!」
周璟四處看了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被帶來多久了?你們還抓了誰?那個墨瀾伶人和你們妖君是一夥的?」
妖兵戰戰兢兢有問有答:「這裡是南之荒重陰山,妖君的地宮。您是今日拂曉被三公子帶來的,他就帶回您一個人。墨瀾伶人的事我真的不清楚,只聽說妖君與她是舊識……」
「狗日的三公子和妖君呢?」
「三公子已出去了,妖君仍未歸。」
周璟還想再問,忽覺一口氣上不來,重重咳了數下,吐出一大團血沫。
有些不妙,三公子只怕對他用了不少次蝠聲術,眼前已開始陣陣發黑,氣都透不過來。
對面那妖兵小頭目多半以為他要不行了,鬼鬼祟祟地把手往懷裡掏,周璟懶得與他廢話,長刀化作一線寒光,輕而易舉切落了他的腦袋。
無頭的身體米袋般重重砸在地上,襟口內忽然急竄出一道黑煙,見風便化為密密麻麻的小蝙蝠,沒頭沒臉朝他撲來。
妖刀又一次揮舞,捲起的利風將小蝙蝠們扯個稀碎,然而到底因著不能運轉周天,脖子上還是被咬了幾口——不好,這玩意兒肯定有妖毒!
他娘的,真是流年不利,想不到來一趟大荒被個妖君折騰到這種地步。
鮮血順著下巴不停滾落,視界猩紅一片,他隨手擦了一把,強撐著繼續往前走,長刀拖在潮濕的地磚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蝠聲術不停撕扯經脈,胸前傷口亦是血流不止,此地遍布收靈陣,無法運轉周天,靈氣全無,若非他專修金土二行,此時必已倒地不起。
周璟喘息粗重,揚手正欲劈碎第三道門,忽聞門外響起一個很熟悉的女子的怒喝聲,黑鐵門被一腳踹破,要不是他躲得快,差點被碎片蹦一臉。
一道瘦削身影踏著滿地碎石走了進來,一手提兩個妖兵,一面猶在怒罵:「一幫不識好歹的東西!非逼我動手!」
周璟整個兒傻了,他突然懷疑自己可能還中著迷魂術,這、這、這不是三師姐俞白嗎?!
「老七!真在這裡!」
俞白一見著他,毫不客氣揪著領口把他拽到面前細細打量,這下動作太大,周璟不由「哎」地叫了一聲。
按她的脾性,多半接下來是破口大罵,他屏息等候,等她罵完了再行禮招呼。
可是沒人罵他,黑暗裡,她只捲起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血。
「三師姐……?」周璟試著招呼,不會真是做夢吧?
俞白語帶嘲諷:「竟傷成這德性!還要其他仙門的小丫頭巴巴跑來太上脈求助,臉都被你丟盡了!」
莫不是在說葉小宛?周璟乍見師門中人,強撐的骨頭都軟了,笑嘆:「其他仙門的小丫頭?是葉師妹?她真去了?我還當她回中土就忘。」
「你都一下就知道是葉師妹,她又怎能輕易忘。」俞白語氣冷淡,「只是想不到,我若不來,你還真能死在這裡!」
說著,她反手便將他背在背上。
他身量頗高,被她背著好不狼狽,只好說:「三師姐,我自己能走,又不是小孩了還要你背。」
「閉嘴。這滅靈陣讓我渾身不舒坦,快些出去。」
第三十九章 師門來人(下)
周璟曉得這位三師姐的脾氣,她多數時候豪爽大方,卻又有點喜怒無常,完全想一套是一套,他索性只問:「三師姐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就你一人來?」
「師尊和二脈主都來了。」俞白背著他走得飛快,「我是不曉得為什麼,看起來有什麼大事似的,來大荒後脈主師父就用了召喚令,沒召到你,推算到你在重陰山昌元妖君的地宮裡,只怕有難,便叫我過來。」
竟一下來了兩個脈主?
周璟忽然覺得他倆來肯定不是為著他和元曦老被昌元妖君找麻煩的緣故,這點小事不至於驚動脈主。
「師尊在哪兒?」
「他去找南荒帝了,二脈主應是去了西荒帝處,你別問那麼多!我不知道他倆要幹啥!」
就說她喜怒無常,這不,馬上又發起脾氣來了,語氣陰森森地:「你還真能被大荒這幫妖君折騰得這麼狼狽!可見修行如何憊懶!回去後給我上冰獄峰思過一個月!」
周璟笑了笑:「賽雪師姐,你就放過七師弟吧。」
俞白,字賽雪,太上脈修士年滿十八都會被師長賜字,不分男女。向來他不這樣叫她,不過有時候她莫名發脾氣,這樣叫了多數就能避讓她的無名火。
這次也不例外,俞白果然哼了一聲,只問:「我叫你摘的欒木果實呢?摘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