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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恬的笑僵在臉上,雙唇顫動,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和同學說點事。」

  老人打量她幾眼,皺著眉,把門關上了。

  時懿低了聲問:「是不方便嗎?」

  傅斯恬臉上火辣辣的,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嗯」。

  門外沒有腳步聲,老人可能還沒走,一直站在她的門口。

  傅斯恬攥緊拳頭,心口沉得像被巨石壓住。她艱難開口:「我要先掛了。」

  時懿聽不出語氣地答:「好。晚安。」

  傅斯恬掛斷電話,望著虛空,靜默著。

  很久以後,門外終於響起了很細微的動靜。

  老人走開了。

  傅斯恬哽了哽喉嚨,癱軟在床背板上,無力感和窒息感席捲了她的全身。她盯著手機屏幕的對話界面,想和時懿解釋些什麼,卻根本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也……說不出口。

  最後,她只是說:「剛剛是奶奶突然進來了。最近一段時間都睡在她隔壁,隔音不太好,說話可能會不太方便。[尷尬]。」

  時懿秒回,「沒事,那簡訊和微信聯繫吧。」

  兩人又用著文字聊了許久,時懿被母親叫去吃夜宵,兩人才結束聊天。

  結束後,傅斯恬捨不得關閉窗口,倒拉著回看了好幾遍聊天記錄,才深呼吸一口氣,收了心,打起精神,打開小桌板和筆記本,開始譯稿工作。

  她翻譯又快質量又高,這學期還拿了雅思高分,分配給她的稿件難度高了,單價卻也高了不少。情人節禮物的錢她差不多備好了,可她還想趁著這個寒假多存一點錢。

  她沒有時間浪費在沮喪上面了。

  不論如何,她此刻都擁有著和時懿在一起的無比珍貴的當下、甚至未來,她不想拖累時懿、更不想委屈時懿。

  她會一直為此努力下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來晚了。

  大家好善變呀,才甜幾章就想要虐了嗎?莫方,這不是還沒數痣嘛。[手動狗頭]

  傅小兔嘰哭得好大聲:嗚嗚嗚,那數痣了呢?

  時懿看得心疼:別怕,那我們不數痣了。

  小兔嘰停下了抽噎,看時懿兩秒,忽然把兩隻長耳朵搖成了波浪,哭得更傷心了。

  第73章

  農曆臘月二十, 是傅斯恬爺爺的忌日。往年每到這個日子,傅斯恬如果在老家的話,都需要格外的謹小慎微。因為這一天奶奶的心情會格外的暴躁, 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招來打罵。

  小一點的時候, 傅斯恬不是很懂為什麼。多年裡, 她聽多了老人遺像前的哭訴,漸漸明白她在悲憤什麼——她覺得愧對亡夫。

  一悲傅家人丁不興,兩個兒子都只生了女兒, 傅家在她手中斷了根;二悲她沒有把孩子帶好, 他在時最寄予厚望的大兒子,最後竟會落到這樣的田地。從前他在時, 他們家樣樣不輸別人, 如今, 他們樣樣都輸了別人。她覺得死後都無顏去見他。

  心裡不痛快, 她看傅斯恬便更不順眼了, 拿她撒氣是再順手不過的事了。

  她長得太像她媽媽了——那個在老人眼裡,誤了她兒子一生的女人。況且,傅斯恬本身的存在對她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當年傅建澤如果不是遇上了小學文化、酒吧工作的她媽媽,就不可能因此和社會人士打架、被學校記過,被家裡斷了經濟來源;如果不是她媽媽不自重、不知廉恥、未婚先孕, 她兒子也不會為了要孩子、要養家餬口而中途退學,斷送大好前程, 最終一步錯、步步錯。她和她媽媽在老人眼裡, 都是禍害了她兒子一生的罪人。

  聽多了,傅斯恬漸漸麻木。有時候她會覺得老人也挺可憐的,被打被罵被刁難時, 她又會覺得自己挺可憐的。後來,她想不明白誰更可憐,便不想想這件事了。她只想努力地、好好的長大,她安慰自己,長大了,有能力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今年與往年一樣,老人準備祭品,傅斯恬幫忙打下手。切肉片的時候,手凍得不行,刀一滑,指頭的血就染紅了手下的肉塊。怕老人發現覺得晦氣,顧不上疼,傅斯恬連忙把肉抱到了水龍頭下清洗。肉上的血沖乾淨了,可指頭的傷口沒癒合,稍稍一動血就又湧出來,再次染紅肉塊。傅斯恬無法,只好和老人請示「奶奶,我切到手了,先出去貼個創可貼」。

  老人煩躁,「有那麼金貴嗎?去城裡上幾天大學學的什么小姐病。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看看幾點了,吉時都要被你耽誤了。」

  傅斯恬捏緊流血的刀口,喉嚨哽了一下,翹起那隻指頭,一聲不吭,繼續切肉了。

  等祭品都擺上桌了,傅斯恬才得了一口喘息的時間,從自己行李箱裡翻出酒精,給泛白翻著皮的指頭消了毒,貼上創可貼,而後匆匆再去院子裡燒紙錢。

  跪拜、上香結束,老人出到院門外透氣,等待紙錢燒完。傅斯恬守在燒紙錢的鐵盆旁,用火鉗翻動著紙錢,好讓它能夠燒透。

  「忙完了?」傅斯恬聽見門口傳來交談聲。

  老人回:「差不多啦。」

  「喲,你大孫女放假回來了?」

  「回來有幾天了。」

  「哎,我看著你孫女就羨慕啊,能幹、漂亮,還會讀書,你看看我家裡那個,哎……」

  「女孩子讀書有什麼用?還不是要嫁人。她要能嫁你大孫女一半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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