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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不需要方若樺為她犧牲一樣,方若樺也說了,她不需要她為她勉強。
也許很多事一開始接受起來並不容易。就像接受家庭的破碎,接受方若樺的再婚、再孕。可她們都經歷過了,一方為了一方而委屈求全是更不可能讓雙方都真正好受的選擇。
她看著方若樺溫和的臉,認真地問:「每個人,選擇對自己負責,是不是也算是對愛著自己的人的一種負責?」
方若樺下意識地點頭。
時懿露出清淺的笑,」我想也是。」
清明的光亮撥開眼底的陰霾,夜風拂面而過,時懿久違地感受到了髮絲飄動、毛孔呼吸的知覺。好像麻木已久的身體終於甦醒了過來。
她眉宇舒展開來,篤定道:「那我希望你做對自己負責的決定,讓自己能真的過得好、過得開心。這是我最希望的,你對我負責的方式。」
她是開解方若樺,也是開解自己。她說服自己這不是開脫。畢竟方若樺愛她的心和她一定是一樣的。
方若樺眼底漾出欣慰的水光,「時懿,你真的長大了。」
時懿側過身,虛虛地環抱住她,低下頭,把下巴靠在她的肩頭,輕聲地許諾:「所以,你別擔心我,我也會對自己負好責的。」
「不論往後如何,你是我媽媽,我是你女兒,我很愛你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
少有的親昵,少有的表白,少有的小女兒作態。方若樺心軟了又軟。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聊了許久,直到夜越來越涼,時懿有些冷了,兩人才結束談話,回到了別墅里。
時懿進浴室洗澡。枷鎖卸下大半,熱水沖刷過全身,暖意融融,一身的沉重仿佛都隨水流去了。
她思緒漸漸飄遠,纏繞在千里之外的傅斯恬身上。
對自己負責,接受真實的自我,那麼,然後呢?
她可以和斯恬在一起嗎?
斯恬……可以原諒她嗎?她想到傅斯恬對她的躲避與抗拒,心又沉甸甸的。
她洗完澡出浴室,坐在床邊吹頭髮,心不在焉。手中的手機屏幕長久停留在QQ主頁上,傅斯恬的對話條被再次拉到了最上方。
頭髮都要吹焦了,時懿終於點開。
而後,看著最後那條傅斯恬沒有回覆的記錄,她又失去了勇氣。
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著她的眼睛,提醒著她曾經是怎樣殘忍地傷害過傅斯恬。
她怎麼有臉回頭。
陳熙竹的話在耳邊尖銳地響了起來,「時懿,你也把自己想得太了不起了吧。」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時懿眼眸也暗了下去。她關掉電吹風,關掉吸頂燈,閉著眼睛,在黑暗中輾轉反側。
她有了一種覺悟:她從來不是愛逃避的人,可在關於傅斯恬的事情上,她從來都是膽小鬼。
凌晨一點鐘,她依舊未能睡著。睜開眼,習慣性地打開傅斯恬的小號主頁。
一分鐘一分鐘的,她刷新著傅斯恬的主頁。她給自己定了一個時間,三點鐘——她看到過傅斯恬出現的最晚時間。她盼望著它不要出現,盼望著今夜傅斯恬睡一個好覺。
然而,凌晨兩點半,她沒有等到那個「
她剛剛點讚過這條微博」的詞條,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微博條數增加了一條。
傅斯恬發了一條僅自己可見的微博。
時懿眉頭緊蹙,支著胳膊坐了起來。她盯著頂上的那一行數字,薄唇緊抿,心疼淹沒了心扉。
多少天了。根本不是巧合。傅斯恬根本沒有一夜安睡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揉額頭,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顧慮,再次打開了傅斯恬的對話框。
道歉嗎?從哪裡開始。關心嗎?更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可和好,必須有一個開始。
「斯恬,你睡了嗎?」她艱難擠出問話。
屏幕亮起,時懿名字跳出來的瞬間,傅斯恬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木木地看著屏幕,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小可愛們瘋狂打call:追妻火葬場!是追妻火葬場要來了嗎?
時懿冷冷一笑。
撈起小兔嘰開始rua。
小兔嘰負隅頑抗。
很快……
小兔嘰:你等等,我可……
「以」還沒出口,小兔嘰開始嗚嗚嗚,哼哼唧唧,紅到要說不出話了。
猜猜,小兔嘰能扛多久不熟?
第62章
傅斯恬最近睡得不多, 卻時常做夢。她偶爾會有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錯覺。現實與夢境,天都是陰蒙蒙的,萬事萬物也都是死氣沉沉, 沒什麼生趣的。
她下意識地掐自己,是疼的, 不是夢。
情難自禁, 死靜的心湖波瀾頓生,圈圈漣漪泛開,傅斯恬惶恐地想要平息。她盯著上面那一條時懿發給她、她不知道反覆看過多少遍的冷漠聲明, 再一次扎痛自己、再一次認清現實, 甚至為自己沒有自知之明地又生出期盼感到羞恥和絕望。
她不知道該不該回時懿。
猶豫中,時懿的下一句話過來了:「沒睡的話, 我們聊聊。我有話要對你說。」幾乎是下一秒, 她逕自又道:「對不起。」
傅斯恬愣愣地看著屏幕, 腦袋鈍鈍的, 好像突然之間看不懂屏幕上這簡短的三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