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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這身子原就是懸著命勉強吊著,再生得心結,鬱郁不解,如何能生!」許郎中既驚又慌,明明半年前他的身子還不至於如眼下這般病入膏肓的地步,怎的如今竟嚴重到如此境地。

  景衡聞言,臉色神色絲毫未變,似乎並不為自己的性命而擔憂,只是眼底划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

  「孤的身體,孤心中有數,今日喚你前來,是為旁的事。」景衡抽回自己的手腕,避開許郎中搭脈的手。

  他話落,未待許郎中反應,便又開口道:「孤記得,多年前太子妃有孕時,你曾說過,孤那時的身體內里已然廢了,此言究竟是你的臆斷,還是確實如此?」

  許郎中聞言,囁喏不語,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當年他的確說過此語,可景衡不信啊,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一直以為是他誤診,對小皇孫百般疼愛。眼下突然來問此事,必定是因何生了懷疑,依他如今的心性,想來自己若是應對不好,怕是難在他手底下活命。

  景衡瞧他神色,眼神陰鬱不明,他知他心有顧慮,復又開口:「你但說無妨,只需實言即可,孤不會因何遷怒於你。」

  許郎中糾結良久,長嘆口氣,十分戰戰兢兢的開口道:「草民所言皆是實言,當年太子妃有孕的時候,您雖能行房事,卻不可能延綿子嗣。」

  景衡聞言心底的懷疑徹底落實,早在暗衛稟來消息時,他心底就隱隱有了答案。許郎中的話只是讓他的那個答案,愈發在心底生根。

  初有懷疑時,景衡因震怒將書房砸的滿室狼藉,到現下懷疑落定,他卻已沒了發泄的欲望。

  「罷了,許郎中請回吧,孤想靜一靜。」景衡神色滿是疲憊的扶著額頭,讓郎中先行退下。

  郎中垂首退下後,景衡抬眸望著門口,見人影逐漸消失,才沉聲吩咐暗衛道:「讓人盯緊了京郊許府,不能讓這許郎中踏出府宅半步。」

  暗衛應下,隨即便在暗處跟上了許郎中,尾隨他至許府。不久後,又一批暗衛陸續到了,一行人將許府圍得嚴嚴實實。

  這批暗衛離開後,景衡自書房推門而出,他立在庭中,目光陰寒冰冷。

  「宋書,去將太子妃和川兒從紀府帶到京郊別院,切記,要避著人。」他沉聲喚了一直隨身卻極少現身的暗衛宋書去辦事。

  這宋書便是曾見奉命刺殺奉川郡王之人。

  宋書依著吩咐去了程府,太子妃認得他,聽他說是景衡吩咐她帶著川兒去別院,雖心有疑慮,但還是和川兒一同去了。

  她和川兒人到別院時,景衡已經在那了。他早早候在此處,端坐在院中石凳上,一言不發。

  川兒自小長在景衡身邊,是他一手帶大,對他也是極為親近。因此一見到他,便慌著跑到他跟前,抱著他的腿,奶聲奶氣的喊爹爹。

  景衡低眸瞧著伏在自己膝頭的小娃娃,眼神無比複雜。這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他為了他做了無數妥協,以為是此生唯一相連的血脈,卻麼想到到頭來是一場笑話。景衡費力壓下心底情緒,抬手撫了撫川兒,低聲道:「你自己去後山玩會兒。」

  後山有處果林,很適合孩童玩耍。景衡支開川兒,不想讓他留在此處,見些什麼不該見的場面。

  川兒敏感的察覺到父親情緒不對,也不多說話,只點點頭,就乖乖的去了後山玩耍。

  景衡眼瞧著川兒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才收回視線看著太子妃。

  「紀悅,你記得東宮選妃時,孤為何選你嗎?」他聲音低沉,將太子妃帶回了許多年前那個遙遠的除夕夜。

  那時候東宮選妃,皇后尚還在世。除夕夜宴過後,皇后特地將她和景衡宣進宮中,彼時,皇后娘娘指著她同太子說:「這姑娘嬌憨天真,不失良善,雖不算如何聰慧,但也十分可愛,想來你這般性子,配個帶點傻氣的姑娘,才能有點人氣。」

  景衡知母親病重,不欲多令她憂心,也想要早些立妃,讓她少些掛念。於是,他只問了紀芸一句,便應下了這場婚事。

  當年他問的那句話是「不知這位姑娘可有心悅之人?孤可不想拆人姻緣。」

  那時的紀悅被父親逼迫,不得不去參加給太子選妃的除夕宴,她想到家中因無子被父親的寵妾壓了一頭的母親,想到因是女子無法給家族帶來榮光而被父親輕視自己,終是抬首回答景衡道:「小女心悅殿下。」一字一句,皆是謊言。那一刻,宋浮生同紀家的前程,同她母親的榮耀,同她的未來而言,不值一提。

  如今景衡喚她紀悅,問她當年之事,而不久前,她又與宋浮生起了牽扯,太子妃心底隱隱有了猜測,或許景衡已經知道了什麼。

  紀悅攥緊雙手,咬牙回話道:「妾身明白殿下為何選我,可妾身不明白,殿下為何娶了我卻不好好善待於我。」

  「什麼是善待?紀家要滿門榮耀,孤給了,你要的正妃名位,孤也給了,你求的善待是什麼?」景衡話中滿是嘲意,這嘲意既是對自己,也是對紀悅。

  「我是一個女人,我嫁人,自然求夫君待我真心,待我有情,可殿下呢,我初入東宮時,你雖溫柔,卻也無情,我以為你就是如此的性子,可你待旁的嬪妾卻也會孟浪,唯獨對我,冷漠至極。」紀悅話音委屈,眼底卻無淚意。

  景衡只覺諷刺,無意再與她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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