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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旎旎只是對著背影喊了兩聲,最後又重新拿了一把傘。
馬車等在偏門處,洛旎旎帶著翠容出來,便上了馬車。
雨天,路上的人並不多,馬車走得也順暢。車夫披著蓑衣,手裡抓著韁繩,偶爾吆喝兩聲。
在一條巷子,馬車停下了。
翠容下車撐傘,接下洛旎旎。
「姑娘,這裡沒有商鋪,看著就是住人家的巷子啊!」翠容疑惑。
「我來找一個人。」說完,洛旎旎就往前走去。
不寬的石板路,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洛旎旎小心的踩著,她看著身旁的高牆,因為年月長了,加上雨水浸泡,顯得更加陳舊。
只是,這牆裡面住的人,以後可了不得呢!她手心攥了攥。
隔著巷子,舊牆對面是另一戶人家,洛旎旎停住腳步,伸手扣了上面的門環。
沒一會兒,一個深色衣裳的婆子跑來開了門。她見著洛旎旎,道了聲:找誰?
「媽媽,我是來找孫二娘子的。」洛旎旎道,透過門縫,已經看見廊檐下的女人。
「姑娘來了?」孫二娘子記人有一套,所以一聽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
她連忙迎到門前,拉開大門,請洛旎旎進去。
「打攪到娘子了。」洛旎旎微微點頭。
「不會,不會!」孫二娘子忙道,「下著雨,快進屋裡來。」
「不必麻煩了,就是過來想勞煩娘子辦件事。」洛旎旎進到門裡,只是站在廊檐下。
孫二娘子的心中忐忑,不久前她還厚著臉皮,不知死活的跑去侯府給那蘇家大公子提親。這下倒好,人洛家姑娘非但沒有留成老姑娘,還和晉王訂了親……
「不知姑娘想要我做什麼?」孫二娘子問道。
「請娘子跑一門親事。」洛旎旎道。
孫二娘子臉上一僵,不好意思道:「我已經不拉線牽媒了。這不知怎麼了,前些日子有人扔在我家門前一副帶血的刑具……」
洛旎旎一下便想到,應該是孫二娘子當時被嚇到了。
「不是牽線,是我家的一位姑娘要嫁人,想請娘子帶著男方去我們侯府提親。」洛旎旎道。
就算紅依的身份在別人眼裡是個婢子,她還是要把一切都為她辦得妥妥噹噹,像別的出嫁姑娘一樣。
見孫二娘子猶豫,洛旎旎又道:「娘子跑上一趟,好處自會給的。」
「姑娘說笑了,這本就是好事。」孫二娘子道,「那就定下吧!」
如此,洛旎旎便說了張青家的位置,以及哪天去侯府等等。
這邊孫二娘子一一記下,拍著胸脯保證,該做什麼,一樣不少。
事情交代完了,算算時候,差不多也是晌午了,洛旎旎便帶著翠容離開了孫二娘子處。
重新走回陰濕的巷子,洛旎旎並沒有走向自己的馬車,而是往旁邊的巷子上一拐。
前方雨霧中,一個男子身子高挑,手中擎著一把傘,肩上濕了些,正低頭開著手裡的銅鎖。這裡正是剛才破舊院牆的後門。
男子仿佛覺察到有人在看他,轉頭看過去,手中的鑰匙再也無法擰動鎖眼。他一身利落的衣袍站著一動不動。
「姑娘,咱們走吧!」翠容想拉著洛旎旎離開。
洛旎旎沒有動,她這次來這裡,有兩件事。一件就是找孫二娘子,希望將紅依風風光光出嫁;第二件,就是與孫二娘子家一牆之隔的正是秦家的老宅。
她正是要找秦尚臨,她知道他的脾氣,晌午回家用膳,喜歡從後門進,因為方便……
煙雨朦朧,巷尾的女子撐傘站著,一身嬌嫩的月光色。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雙眼睛極漂亮,仿若天上墜落的星辰。
收好鑰匙,秦尚臨轉身,邁步朝洛旎旎而去。直到走了幾步,他才發覺自己是不由自主的想走過去。
洛旎旎摸摸袖口,看著愈發走進的人。說實話,秦尚臨真的長了一張好皮相,就是那種每處都長得正合適。
幾步外,秦尚臨停下,雨滴落在他那把泛黃的油紙傘上。
「你來做什麼?」他口氣有些冷,但是又帶著某種他說不清的期待。
「打攪秦編修一刻。」洛旎旎伸手從身上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細細的手腕從傘下伸出,整齊的衣袖被雨滴打濕,土黃色的信封上並沒有任何字。
「信?」秦尚臨盯著洛旎旎的手,以及那慢慢淋濕的袖口,他伸手接下,低頭看著,若有所思。
洛旎旎擦乾淨手上的水,「我是替表妹送來的,她病了,信也是我幫著寫的。」
「紀玉檀?」秦尚臨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所以她冒雨而來,僅僅是為了紀玉檀?「你們好了?」
「好?這輩子都不可能!」洛旎旎輕輕道,「只是秦編修好歹之前和表妹有過心意,應該能過去看看她吧?」
「我和她何時有過心意?」秦尚臨攥緊了手中的信,若不是有翠容在,他想上去跟洛旎旎說明白!
「我只是幫表妹傳達個意思,至於別的,我也沒興趣知道。」洛旎旎轉身便走,一刻也不願意看眼前的人,「對了,她在我家京郊別院。」
「洛旎旎!」秦尚臨咬牙叫了一聲,幾步追上,便抓上了那細細的手腕。
手中的雨傘掉落,洛旎旎拼命想抽回自己的手臂,奈何對方攥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