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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了代理協議之後,許應幾次讓他先回去,他們會處理和公安機關溝通的事宜,都被他拒絕了,找各種理由留在容城不肯走。
按照許應和林修的工作方式,委託人一般都先和林修聯繫,所以這天半夜,林修接到了他秘書的電話。
「林律師不好了!楊總突然被警方從賓館帶走了!」
「我該怎麼辦啊林律師?!」
林修:「……」我他媽怎麼知道現在要怎麼辦!!!
說實話,這會兒林修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他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只能回答對方:「你先別急,也先別慌……這樣,你先收拾一下他的東西,我問問許律師,回頭給你答案。」
掛了對方秘書的電話,林修給許應打電話,不出意外地沒打通,關機,於是他又打給了蘇盈袖,因為他姐是肯定不關機的。
許應聽他說完,深吸一口氣,然後先罵了一句:「我想開除你,來得及麼?」
林修愣了一下,「姐夫……」
「行了行了,別拉關係,煩不煩。」許應嘆氣,然後道,「首先,你去把帶走委託人的警察叫什麼名字、聯繫方式、哪個派出所的,都問清楚;其次,看看是哪個中轉看守所,聯繫方式是什麼,明天打電話問問是不是收押了,什麼時候送人回去;還有,聯繫家屬,告訴家屬他被帶走了,及時聯繫當地的警方,等能會見了,咱們第一時間去會見。」
「記得了麼?多大事兒啊,值得你這麼慌,淡定點,年輕人。」
交代完這些,許應就掛了電話,然後伸直腰探過身去,將蘇盈袖的手機放到她那邊的床頭柜上。
然後縮回手臂抱住她,「阿盈,乖寶。」
「睡不睡啊你!」蘇盈袖翻身一把將他掀開,嗓音裡帶著嗔怒,「煩死了大半夜的!」
許應笑了聲,吸吸鼻子,「我說不用分床吧,不然你還得從另一個房間過來找我,哪像現在這樣,都不用起來。」
蘇盈袖從被子裡伸腳過隔壁被窩,用力蹬了他一下,「閉嘴!睡覺!」
許應拉著被子躺下,沒一會兒又不老實,偷摸著滾進她的被窩裡,手腳並用地將人整個裹進懷裡抱著,像倉鼠抱著花生米。
蘇盈袖:「……」媽的,絕望:
時間一天天過,最初的磨合過後,蘇盈袖習慣了現在住在新家的日子,一滿月,就將劉外婆接了過來。這邊離許家住的海棠園很近,葉菲經常過來,和劉外婆一起出去轉轉,一起去買菜什麼的。
晚上在自己家吃飯,或者去海棠園蹭飯,韓晶和塗川也恰好住在這個小區,偶爾會遇見,有時也一起吃個飯,日子過得平靜又充實。
到了年底,天氣越來越冷,蘇盈袖的工作依舊忙碌,有時候同事會問她:「你啥時候要孩子呀?」
「忙呢,順其自然吧。」她每次都是這麼回答。
這天左雲忽然說了一嘴,「樓上的馮曉懷孕了你們知道吧?老公可積極了現在,每天車接車送的,感覺比剛談戀愛的時候都殷勤。」
「那可不麼,肚子裡是他親兒子親閨女呢。」楊樂樂接了句,又看看蘇盈袖,「哎,人家結婚比你還晚一個月呢,怎麼比你還快懷上?」
蘇盈袖翻個白眼,「這你問我我問誰啊,我們又不同老公。」
大家剛要笑,就聽見護士在外頭喊:「值班醫生,有病人!」
值班的去手術了,蘇盈袖立刻站起來,應道:「來了,來了!」
她一溜煙地出去,「哪個啊?」
「急診上來的。」護士正在彎腰給平車上的孕婦量血壓,驚呼道,「蘇醫生,病人血壓太低了!」
蘇盈袖心裡一咯噔,湊上前去一看,患者已經休克了,她立刻招呼大家開始搶救,「抽個急查血!」
宋寧正在給患者坐心肺復甦,蘇盈袖抬頭找家屬,「家屬呢?家屬過來,她是為什麼過來的?」
她邊問邊拿起放在一旁的急診病歷,不等家屬回答,他已經看到了診斷,「妊娠劇吐」。
這邊唐主任已經過來了,「送搶救室!」
蘇盈袖過去測胎心,已經聽不到了,耳邊傳來孕婦家屬中一位女性長輩的聲音,「孕吐而已,誰不吐,哪有那麼嚴重,怎麼她就那麼嬌氣?我們年輕的時候,還要下地幹活,孩子不照樣活蹦亂跳的。」
「我看啊,她就是平時作得太多了,這不吃那不吃」
「你是她老公?」蘇盈袖拿著幾頁通知單,叫過一個年輕男人,卻認身份之後,開始交代病情,「明白了嗎?明白了就簽一下字。」
年輕男人沉默著,一張接一張地簽字,手都在顫抖。
蘇盈袖剛回到搶救室,檢驗科就打電話過來報危急值,嚴重的低鈉低鉀和貧血,她聽著檢查結果,再看病床上的孕婦,很瘦,看起來臉色蠟黃,剛才問過她丈夫,說懷孕五個月,吐了三個月,可她的肚子看起來卻完全不像有五個月的樣子。
搶救在兩個小時後失敗,但家屬根本接受不了因為孕吐而導致孕婦死亡這件事,連剛才不停嘰歪的那個女人都沉默下來。
孩子當然也活不了,妊娠劇吐誘發的電解質紊亂和營養不良,導致胎兒生發育長受限,又才五個月,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蘇盈袖和劉殷殷輪流上陣解釋和勸說,才讓家屬明白和接受,「孕吐真的有可能會喪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