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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蘊之外祖父一家有親戚在武漢相關政府機構工作, 她在當地做志願的事,看見志願者名單照片的親戚告訴了她遠在新加坡的父母。

  和顧炎生在醫院食堂用餐的第二天,她接到了顧婉儀的電話。

  「溫蘊之你趕緊給我離開醫院!」素來高貴優雅的顧婉儀失去表情管理:「去那裡做事,你嫌命長是不是? 」

  溫蘊之面頰閃過薄怒, 控制住脾氣說:「您現在在氣頭上, 說話不理智, 我不想跟您爭。」

  顧婉儀火氣持續上漲:「我不理智?你隻身冒險是哪門子的理智?你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特高尚是嗎?我告訴你溫蘊之,我跟你爸爸養你這麼大, 不是讓你這麼年輕就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

  溫蘊之無奈:「媽媽。」她只有服軟撒嬌的時候喊「媽媽」, 平日都喊「媽」。

  顧婉儀是「一家之主」,平日只有她父親鎮得住她。她聲音柔和卻不容反駁:「過兩天會有人去接你,你提前收拾好行李。」

  「溫太太!」溫蘊之一生氣就叫顧婉儀「溫太太」。她說:「請您不要干涉我的決定!醫院的病人越來越少,我現在很安全, 您不要過分擔心。就這樣吧, 再聯繫。」言至此, 她迅速掛了電話,將顧婉儀的電話拉黑。

  她母親哪裡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歡干涉她的決定, 明知她不會輕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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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加坡, 一棟海景別墅里。

  披著鏤空披肩的年輕貴婦看著無法接通的電話, 氣的說不出話。她抬頭望向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清俊儒雅男人:「溫行止,你看看你女兒,都被你教成了什麼樣子!做決定頭腦發熱,沒個把握,不計後果,還如此不禮貌地拉黑長輩的電話。」

  她語氣埋怨,溫行止失笑, 將報紙放下,看向她:「你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沒女兒冷靜理智。」

  顧婉儀瞳孔竄起怒火,走向丈夫:「現在的情況我能理智嗎?你不關心你女兒的死活啊?她現在在醫院當志願者,每天要和病人接觸,和病毒打交道,你能想像那個情況嗎?」

  溫行止起身,安撫地摟過她肩,「好了好了。她已經二十六七了,做事有自己的章法。你插足她的決定,只會惹得她不高興。你沒發現,她越大越不想理你了嗎?」

  顧婉儀一噎,心口隱隱發疼。幼時溫蘊之很黏她,送她去舞蹈學校練舞,她都不願住宿,要回家和她待在一起。現在長大成人,有自己的事業了,就不怎麼著家了。

  她柳眉皺起:「不行,我還是要她趕緊回來。她真要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她不能容忍她出事。先前對方被滯留在武漢,她就找各種關係,預備將對方帶離武漢。

  溫行止無奈,「你別弄得像天塌下來似的。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當志願者,思想覺悟不低的年輕人都這樣。」他知道這回的志願者,皆是簽了生死協議的。

  「說得對。」顧婉儀說:「這麼多人當志願者,少她一個又不會怎樣。但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人沒了的話,我怎麼辦?我哭都沒地方哭去。」

  溫行止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手腕高明,但對上顧婉儀是個妻管嚴,口舌之爭從未贏過。

  他嘆息一聲,不再勸阻。他雖贊同女兒的做法,內心深處卻希望她離開疫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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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溫蘊之接到衛健委的電話,說她的志願者工作結束了,隔離結束後,她就返鄉吧。

  她實在無語至極,只能待在賓館隔離。舅舅顧其琛給她打了電話,說屆時她先跟著S市的醫療隊回S市。「這支醫療隊過幾天會離開武漢,你跟著他們去S市,上你大哥大嫂那住幾天。」大哥指顧向榮。在全國各地置有房產,如今S市疫情相較全國來說稱得上輕微。將溫蘊之安排在那,長輩們比較放心。

  「我還有事兒。」溫蘊之無奈地皺眉。

  「你有什麼事啊你。」顧其琛和顧婉儀的想法一樣。「你別給人家添亂就行了,既然見完了老同學,就趕緊回來。」

  溫蘊之憋屈道:「我不是未成年,你們沒必要這麼管我。」

  顧其琛將溫蘊之視若己出,平日對她溫柔備至,但關鍵時刻說一不二。「我跟你講,之之,甭管你多大,你父母,還有我,都要管你。」

  溫蘊之氣的胸悶,將電話「啪」地掛斷了。顧家人有一個通病,強勢霸道,自以為是。

  她撥通老宅的電話,是姆媽吳阿姨接的。打過招呼後,她問對方:「外公呢?」

  吳阿姨說:「老爺在樓上睡覺。」旋即問小小姐有什麼事兒。

  她嘆息一聲,說:「沒事兒,好好照顧外公。」

  她就算跟外公說了此事,後者大概率亦會叫她趕緊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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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樓的病人越來越少,送進來的感染者亦如此,撥雲見日的時刻似乎越來越近。

  然而這天,顧炎生這天卻被確診為感染上了新冠。

  他每日都和重症患者打交道,感染了病毒不奇怪,但病毒在他雙肺里發生了病變,不同於一般的重症患者,情況十分棘手。

  他是醫生,清楚自己的情況。對陳家越說:「到時候,把我的遺體供來解剖。」

  他死了的話,遺體會有巨大的醫學研究價值,他自然毫不猶豫地捐獻自己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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