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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延找到遲綠的時候，人正蹲在馬路邊上。
旁邊還站著她的小助理圓圓，正一臉無措地望著他：「博總你來了啊。」
博延頷首，神色如常：「喝多了？」
圓圓點頭，有點兒為難說：「她跟清妍姐拼酒，有點兒喝醉了。」
博延頭疼，點點頭說：「好。」
他看向圓圓，問了聲：「她那個朋友呢？」
「在裡面。」
博延蹙眉，看向她：「她一個人？」
「沒有沒有。」圓圓嘆氣說：「剛剛靜儀姐和她老公過來了，現在在裡面。」
博延「嗯」了聲，倒也放下心來。
他垂眼看了眼蹲在地上的人，有點兒生氣，但又覺得好笑。
他抬手揉了揉遲綠頭髮，輕聲問：「你蹲地上做什麼？」
聞言，遲綠抬起頭看他。
她臉頰坨紅，是喝醉酒後的那種紅暈，也有可能是吹了冷風被凍紅的。
博延擰了擰眉，下意識問了聲：「怎麼不在裡面等我？」
圓圓還站在旁邊，「啊」了聲說：「遲綠姐說到裡面怕你找不到，她要在這等你。」
博延一怔，低聲道：「怎麼會。」
圓圓看著兩人，想了想說：「博總，遲綠姐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清妍姐那邊的情況。」
博延頷首，看向她：「讓林靜儀他們送你們回去，兩個女孩子別亂跑，到家了給遲綠髮個消息。」
「好的，謝謝博總。」
圓圓一溜煙跑了，一下子，路邊除了陌生人之外，便只剩下他們兩。
博延看了看還沒動的人，捏了捏她臉頰，試圖讓她清醒。
「遲綠。」
「幹嘛？」遲綠沒好氣問：「你是誰啊？」
博延：「你男朋友。」
聞言，遲綠努力地睜開眼看他，總覺得視線朦朦朧朧的，有些看不真切。
她眯了眯眼，認真端詳了博延片刻，搖頭說：「你不是我男朋友。」
博延：「……」
他氣笑，低沉沉問：「我怎麼不是你男朋友了？」
遲綠呀了聲，拉長著尾音道：「我男朋友不會像你這樣凶我。」
博延閉了閉眼，有點不太想和這個酒鬼計較。
他喉結滾了滾，放輕了聲音：「抱歉，那我溫柔點。」
遲綠嘟著嘴點頭：「好。」
博延看她呆呆萌萌模樣，覺得好笑：「然後呢？要不要跟我回家？」
「可以。」
遲綠安靜了三秒，剛想站起來，動了下又蹲了下去。
博延看她動作，不明所以。
下一秒，遲綠抬著淚汪汪的雙眼看他，委屈不已：「腿麻了。」
「……」
博延忍著笑，低聲問：「要抱還是要背。」
遲綠認真思考了會，張開手說：「想要你背。」
博延應著，背對著她蹲下，嘆息道：「上來。」
「哦。」
遲綠爬上他後背，覺得有點兒冷。
她埋頭，在博延的後頸處蹭了蹭，輕聲道：「你身上的味道跟我男朋友的好像啊。」
博延腳步一滯，差點沒把人給丟出去。
「嗯？」他抿了下嘴角：「我還不是你男朋友？」
遲綠悶悶地「嗯」了聲，小聲嘟囔：「我男朋友不在這。」
博延一怔，順著酒鬼的話往下問：「那他在哪？」
「他在國內。」遲綠勾著他的脖頸回答。
博延愣怔須臾，大概明白了她意識存在的點在哪。
他沉默了會，深呼吸問：「那你在哪？」
「在巴黎啊。」遲綠應著，嫌棄道：「你都不知道你在哪嗎？還問我。」
博延：「……」
很好，喝醉酒了也能這麼理直氣壯，是遲綠，靈魂沒換人。
博延背著她往另一邊的停車場走，遲綠在他後背安靜了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絮絮叨叨：「你有沒有覺得巴黎的冬天好冷啊。」
博延垂下眼，感受著迎面吹過來的風，輕聲問：「很冷嗎？」
「嗯。」遲綠點點頭，認真說：「超級超級冷，比國內冷多了，我這個冬天都感冒好多次了。」
博延停在原地沒動，托著她的手漸漸收緊，頗有種要把她和自己融為一體的感覺。
他喉嚨發澀，垂下眼看她勾著自己的兩隻手，低低問：「那你怎麼不回國。」
遲綠沉默了一會，在博延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才慢吞吞道：「我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什麼？
遲綠暈乎乎的腦子緩慢地轉動著，眼睫輕顫了顫，輕聲說：「怕見到我男朋友。」
她怕見到博延。
怕他質問自己為什麼要走，也怕自己會說出口不擇言的話，怕傷害到他。也害怕在自己沒想好的時候，做下更狠的決定。
她怕。
她有很多很害怕的東西，沒辦法去面對，遲綠只能像鴕鳥一樣，先選擇逃避。
博延眼神一頓，緊抿著嘴角道：「為什麼怕見到你男朋友？你不想他嗎？」
「想啊。」遲綠鼻尖發酸，勾著他脖頸的手收緊，埋頭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無意識道：「好想的。」
博延深呼吸了下，許久都沒能說出話。
他覺得喉嚨里像是有東西卡住了一樣，讓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也沒辦法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