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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混亂的人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陳逾白他們躲在染缸旁, 捲縮著,儘量藏在黑暗處。
陳逾白看看院中的燈籠,又看看長廊上的人群。
「秦善,這院中|共有十個燈籠, 我們一人解決五個, 趁著黑下來點燈的間隙, 跑進長廊的人群里。」
「好。」
兩個人摸著地下的石子,然後互相點點頭,十個石子齊齊射了出去, 院中頓時一片黑暗。
長廊上的人群一整騷動, 呼喊聲跑動聲雜亂無章。
「安靜!掌燈!」
院子裡又重新亮了起來。
陳逾行吩咐, 「給我搜!」
那些身穿黑衣的人,分散在院中的角落裡,不留一點餘地的查看。
「回稟殿下,沒找到!」
陳逾行眯起眼睛,「難不成長翅膀飛了?」他的視線落在了人群中,「給我到人群里去找,還有這染布坊的所有房間, 不能錯過一個地方,務必要給我把人找出來!」
「是!」
三人半蹲在人群中間,看著陳逾行的人自兩頭開始查找。
衛嬋沅說道:「殿下,秦善,你們聽我的,別管我,各自逃,也許還能逃出去。陳逾行即使抓住了我,也不會立刻殺我,之後你們再來救我就是。」
「不行,你說什麼傻話呢。」陳逾白腦子飛速轉動,卻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能逃過這一劫。
搜找的人越來越近,他心中慌亂無比,不能再讓阿沅受到傷害了。
「陳逾行要找的,要殺的人是我,秦善,你帶阿沅走,我這就出去。」
秦善和衛嬋沅同時拽住了他的衣袖,搖頭。
衛嬋沅看見燈籠中的燭火,又看看不遠處的柴房,突然說道:「這染布坊都是布,極易起火,你們再打滅一次燈籠,我們身後不遠處就是廚房,裡面肯定有很多火摺子。這個染布坊很大,雖然燈籠滅的時候不夠我們逃走,以你們的武功,拿到火摺子扔出去的功夫還是夠的。等走了水,人群肯定慌亂,人們為了活命,都會想著逃出去,不會聽陳逾行這些人的話乖乖待著等死。染布坊的損失,我門之後再彌補。」
陳逾白和秦善相看一眼,點點頭。
下一刻,十盞燈籠又同時滅了,陳逾行冷笑:「二哥,這種把戲最多讓你們換個地方躲,是逃不出這裡的,不過多活個一時半刻,你還是真是不嫌累。」
「掌……」話音還沒落,先是庫房冒出了火光,又有火摺子扔了出來,滿院子的布料都起了火。
陳逾白搖頭,心想,還真是多虧三弟你說了幾句話廢話,能多準備幾個火摺子。
這下別說是染布坊的人了,就是陳逾行自己的人都害怕被燒,開始紛紛往後退。
趁亂,陳逾白和秦善又多燃了幾個火摺子。
人群中有人大喊,「我的布匹呀,我的錢呀,快救火呀!」
「郎主,快走吧,這火勢越來越大,保命要緊。」
火勢迎著風很快就燒了起來,陳逾行和秦善護著衛嬋沅往外走去。
陳逾行大喊,「給我把門看住!別讓他們逃了!」
奈何逃命的人像洪水一般往大門外闖,黑衣人攔也攔不住,而且他們也害怕自己被困在裡面,都在外圍,不敢靠的太近。
三人順利的逃了出來,弓著身子,低著頭一個勁往前行去,絲毫不敢回頭。
正是這個動作,讓陳逾行身邊的人看見了,「殿下,你看那三個人!其餘逃出來的人,都紛紛回頭不肯離去,因為他們靠著這個布坊生存,是他們的家,自然捨不得,但那三個人卻絲毫不留戀!」
言語間,那三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看不清楚了。
陳逾行思索片刻,喊道:「留一隊人馬在這裡,其餘人跟我來!」
這時,天漸漸亮了起來,已經有百姓出來勞作。
三人快步走著,途徑一處馬廄,秦善揮劍砍斷繩子,牽出馬來,剛騎上,就聽見身後有人追趕。
陳逾白回頭一看,「不好,他們發現了我們,快走。」
揮鞭,架——,馬兒快速奔跑起來。
陳逾行看著三人的身影,心中更加確定了。
天雖然亮了起來,讓他看清了三人的背影,但追過一條街後,路上的百姓越來越多,再追過一條街,就快要到城門口了,他卻猶豫了。
城門的守軍認識他,自己作為被貶之人在靜思塔思過,是不能出北地邊界城門的。
眼看著陳逾白三人即將騎馬過城門,從身後拿出一支箭,吩咐身邊人,「用這支箭,射左邊那個人!」
耳邊都是強勁的風,陳逾白心中清楚,陳逾行出不了這北地邊界的城門,懷中護著衛嬋沅,對著旁邊的親善大聲喊道:「別回頭,衝出城門!」
出城門要路引,他們雖然有,但萬不能停下,守城門的士兵,眼看著兩人騎著快馬衝過來,迅速站立在門口攔截。
親善從懷中掏出騎兵營的令牌,高高舉起,「讓開,帝都騎兵營執行公務!」
在北地這樣的小地方根本就沒見過這種令牌,守城的幾個士兵乍一聽都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兩匹馬掠過了城門。
緊接著就看見一隻箭跟著射了出去,直直射中了其中一人。
陳逾白後背猛然鈍疼,喉頭一甜,嘴角冒出血來。
秦善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剛要開口說話,就看見陳逾白對著他搖搖頭,用眼神告訴他,別讓阿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