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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門外等著的侍從,陳逾白思索片刻,然後小聲吩咐道:「六安,快去通知太子妃和閔郎君和英姑,讓常祿準備好新行裝,等我拿了證據回來後,連夜離開這裡。」

  不論今夜是成功還是失敗都不能再留下了,吐延在清醒後會知道自己給他下了藥,陳逾行也會想法設法置自己於死地。

  跟著侍從緩緩走入大殿。

  吐延一看見陳逾白走進來,就趕忙說道:「白郎君,你快來,前幾日你教了我對弈,研究後,有幾處不甚明了,快來再與我說說。」

  陳逾白走過去,坐在棋盤的另一邊,可是他哪裡有心情對弈,說道:「王子,前幾日在你這裡喝過馬奶酒後,倒是有些想了,不知王子可否同我對飲幾杯?」

  吐延放下棋子,「好呀,難得白郎君喜歡,改日我就讓人給你送一些去。」

  面對認真研究棋盤的吐延,絲毫對自己不設防的吐延,陳逾白心中五味雜陳,隱蔽的將藥放入酒中,粉末融化的快,香醇的酒香也更容易遮擋住氣味,陳逾白端起酒杯,「在下多謝王子這些時日以來的款待,感激不盡。」

  「哪裡,哪裡,當然是我感謝白郎君。」說完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藥效沒有這麼快發作,陳逾白按住吐延擺弄棋盤的手,「殿下,我們改日再對弈如何?我有幾句心裡話想對你說。」

  吐延看著和平日裡並不相同的陳逾白,心中升起了不安。

  「王子,在下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可實在身不由己,當自己的性命時時刻刻要面臨危險時,不得不編織謊言想法設法找到敵對之人的把柄。」

  「白郎君,你在說什麼?」吐延的不安更甚。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恍惚起來,猛然回過神來,「你剛才給我喝了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人?枉我這麼信任你!」

  「放心,不過是些幻菇的粉末。我不會做對你,對北狄不利的事。」

  吐延的眼前完全模糊起來,身體不能動,只有耳朵能聽見,他想大聲呼喚,卻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直到最後完全模糊了意識,腦中卻又殘留著一絲清醒,不受控制的說著話。

  陳逾白見他的眼神已經迷離了起來,試著問了一句,「你和晟朝三皇子做了什麼交易?」

  「我給他借兵助他登上皇位,他答應給我三城。」

  段暄的消息果然沒錯,陳逾白又接著問道:「你相信他嗎?你們可曾定下了契約?」

  「不相信,亦沒有定下契約。」

  陳逾白鬆了一口氣,看來三皇子的人品吐延也是有所了解的。

  「你們來往信件藏在何處?」

  卻見吐延皺了皺眉頭,很久說不出一個字。

  「是不記得了嗎?」

  「我不知道。」

  陳逾白心中一驚,不知道?他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來往信件嗎?

  「為什麼不知道?」

  「因為不在我這裡。」

  「那在哪裡?」

  「都交給了大長老。」

  好似一盆涼水直接從頭頂上一瀉而下,怪不得六安翻遍了吐延的住處什麼都沒發現,原來根本就不在他這裡。用力捏了捏手裡的小藥瓶,沒時間了,今日拿不到證據只能作罷,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也不算是白白辛苦一番,至少知道了他們並沒有簽訂什麼契約,至於來往書信,再想辦法就好。

  故作鎮定的走出大殿,步履匆匆的向著北狄皇宮後門走去,英姑和六安已經打昏了守門的士兵。

  何六安看見陳逾白,趕忙上前問道:「殿下,如何?」

  「快走,吐延很快就醒了,此事路上再說。」

  陳逾白上了馬車,看見衛嬋沅縮在馬車裡,擔心的看著自己。

  心頭微抽,最終,還是把她帶到了危險之中。馬車行駛了起來,陳逾白一步跨到衛嬋沅身邊,緊緊的抱住她,「阿沅,我又當了一次壞人。」

  衛嬋沅不說話,只是用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阿沅,我自小在後宮長大,見慣了爾虞我詐,看慣了見風使舵,我能信任的人不多,知道將信任交付一個人後又遭到背叛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自平叛後,他能感覺到,吐延是真心把他當朋友的。現在自己辜負了信任,心中非常不好受。

  「放心吧,殿下,吐延不會和晟朝作對,也會原諒你,只是他可能不會再把你當朋友了。今後你是晟朝的君王,他是北狄的君王,加上了這層身份,怎麼可能單純的做朋友呢。」

  「但我相信,這段時間會一直留在他的心中,絕對是美好的存在,你幫他平了叛,你們一起探討了那麼多治國之道,你還教會了他對弈,他怕是連恨你都帶著遺憾吧。」

  「作為一國儲君,身邊根本沒有能夠平等相待的朋友,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卻又是如此情況。此刻殿下心中的遺憾應該不比吐延少吧。」

  「阿沅,還是你最懂我。」陳逾白將衛嬋沅攔在懷中,「不遺憾,因為我還有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沒什麼能讓我遺憾。」

  衛嬋沅仰頭看他,笑了:「我這不是就在殿下懷中嗎?」

  陳逾白輕輕刮一下她的鼻尖,緊緊的摟了摟,是呀,他的阿沅就在自己身邊,這就夠了。

  「今夜怕是要趕路了,你在我懷裡好好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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