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薛保賢捏了捏拳頭,又鬆了一下,「太子妃和婁側妃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論真心,玲玉絕對比她們更甚,老臣不求玲玉獨寵,只求太子能時不時去走動走動,小女對殿下用情至深,老臣看著實在不忍。」

  作為父親,薛保賢雖用心卻不稱職,只懂得對兩個孩子溺愛,教會了他們琴棋詩畫,卻沒有教會他們穩重的品行,不過看在他對女兒的一番舔犢之情,陳逾白的語氣緩和了不少,「舅父說的是,逾白謹記在心了。」

  薛保賢面上的表情這才鬆了一松,但他卻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自己如今被陳逾白拿捏的死死的,兒子的卷宗在他手中,女兒是他的側妃,每天都期盼他的寵愛。

  「老臣吃好了,府中還有事務處理,就先告辭了。」

  「舅父慢走。」

  薛保賢走了之後,容貴妃又罵了好半天薛豹,陳逾白只是安靜的聽著,不發表任何話語,最後緩緩站起身來,恭敬行禮,「母妃今日的飯菜很合孩兒的胃口,父皇還交辦了政務,孩兒先告辭了。」

  容貴妃看著滿滿一桌子菜,吃了大半個時辰,卻沒動幾筷子,心中委實憋屈了好一陣。

  她細細想了想,逾白是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強的能力,可以查到潯州貪墨案的始末,他身邊的那個侍衛又是怎麼回事?之前為何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呢。他究竟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孩子大了,翅膀長硬了,想要脫離掌控了。但這又如何,自己畢竟還是太子養母。

  養母,容貴妃嘆一口氣,她多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如果剛才同自己用膳的是親子,還能是那樣的場景嗎?轉頭看見銅鏡里妝容精緻但已看出年紀的面容,不禁摸摸自己面頰自言自語,「老了。孩子,這輩子別想了。」

  走在宮道上,陳逾白心情不錯,這是多久了,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愉悅過。

  自親母薨逝後,他就一直戰戰兢兢的生活在這個勾心鬥角,沒有硝煙卻爭鬥不休的後宮中,曾經的自己讀書讀累了可以趴在母親的腿上撒嬌,騎馬射箭練習累了可以撲進母親的懷中耍賴不去,母親總是做了他最喜歡吃的桂花糕等著他讀書練武回來,一碗梅子水一盤母親親手做的桂花糕,他覺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

  母親薨逝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那份想念的心情不斷撕扯著他,讓他疼痛讓他思念。

  後來,他成為了容貴妃的孩子,他也曾試著將她當做母親,在讀書累了之後想撒嬌,但那人卻嫌棄的躲開,說著什麼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貴為太子不過讀幾個時辰書不應該覺得累;他也曾騎馬受傷,想要那人安慰的懷抱,但那人卻說他笨,都這麼大了,騎馬還會摔下來。

  他的心越來越硬,他漸漸懂得了如何會讓人開心,怎麼做會得到表揚。累了不告訴別人,受傷了他就獨自上藥,渾身的傷口,他都隱藏了起來。

  後來,他終於明白了,那人沒有真的愛過自己,他也曾試著將她當做母親一樣去愛,但那人只把自己當做鞏固地位和爭權奪利的籌碼。

  裝好兒子,裝懂事聽話的好兒子自那以後就成為了他的日常,而今日,他終於不用再裝了。因為他明白不只是因為自己手中握著她們的把柄,還因為即使他們從此看不慣自己,也沒辦法除掉自己,因為她只有自己這一個養子,只有自己這一個可以與皇后對抗的棋子。

  「常祿。」語氣舒緩,卻透著些悲傷。

  「殿下。」

  「我想吃桂花糕,我想喝桂花釀。」全帝都桂花酒釀的最好的女子就在他的東宮,可是他卻不敢去見,他不知道她又會說出什麼樣的話傷自己,那顆心呀,什麼時候才會相信自己。

  一杯接著一杯的桂花酒灌入肚中,陳逾白迷糊起來,仗著酒勁,他跌跌撞撞往清心殿走去。

  天空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常祿跟在身後,心裡忐忑不已,他在想要不要把整個清心殿的宮人都趕出去,好讓兩個人不論是吵架還是談情都可以毫無顧忌,隨心所欲。

  誰知到了清心殿門口,陳逾白望著那已盛開的臘梅站定,看了許久。

  「你說,這臘梅紅的像不像血?」

  摘下一朵臘梅放在手心,飄灑的雪落在了臘梅上,蓋在了臘梅的花瓣上。

  陳逾白猛然心驚,像被燙了手一般扔掉了臘梅花。他想到了前世的那個場景,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若隱若現的紅,那紅是阿沅已經被凍了三天三夜的軀體,她穿著火紅的嫁衣,死在白皚皚的雪中。

  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清心殿,急匆匆的推開衛嬋沅寢殿的門,看見還沒入睡的衛嬋沅正坐在燭火下縫製著什麼。

  二話不說,緊緊的抱住眼前的人,鼻頭一下子就酸了,眼眶浸出淚來。

  「阿沅,見到你真好。」

  常祿細心的關上殿門,回頭看見一眾宮女太監目瞪口呆的守在門口。

  剛才太子那個樣子,讓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進了太子妃的寢殿。

  文芯急匆匆趕過來,想闖進去,在她心裡,陳逾白肯定發了什麼瘋,說不定會傷害到自家娘子。

  常祿擋住文芯,「殿下只是累了,想在此處歇息。」

  文芯不相信,擋開常祿的手,就要往裡沖,常祿一把拽住她,「你聽,裡面可有爭吵?」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