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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哪怕為後者,「嫘祖蠶衣」亦當不會離蘇慕晚過遠,故我無需憂慮。

  我亦曾想過若是流年欺騙了我、蘇慕晚依舊是那個蘇慕晚時「嫘祖蠶衣」便等同於打了水漂,但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打定主意後,我便裝作偶遇的模樣,以蘇慕晚之故人的身份,將「嫘祖蠶衣」交予了沐思煙。

  捨棄的「孩子」未過多久便套著了「狼」,一切比我預想的還要順利。在此期間,憑藉著領悟的天賦以及流年的引薦,我很快便在鬼界謀了份差事。

  成了鬼界之孟婆,這一點是我萬萬未想到的。即位當日,我被勒令去向衛罹訣請安。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只得按捺住內心的厭惡,忍受著他那放肆的目光。

  既有賞識,亦有傾慕。

  所幸的是賞識更多一些,我至今亦不知曉那傾慕從何而來,因我那日易了容,相貌平平,過目即忘。倒是長使鍾若安,依舊對我獻殷勤。

  我自然知道他為何這麼做,但感激歸感激,不同於男女之情。

  流年與我說真正的蘇慕晚將於百鬼夜行前一日降生於世上,故百鬼夜行之日,我命身為百鬼之一的「發切」將蘇慕晚帶來了我的主殿。除卻易了容,我的身型、聲音、語氣、穿衣風格等皆與往常無二,不想她竟真的不認得我了。

  起初我認為她是裝的,但在見識了她那般輕快的身手後,我開始動搖了。尤其是那把所謂的「唐刀」......

  好似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般。

  我轉念一想道:會不會是她以前藏得太深了?

  然接下來發生之事卻扼殺了這一猜想——面臨我的無禮及挑釁,她卻未對我痛下殺手。

  一個人的本性是不論如何亦無法偽裝的。

  事已至此,我只得相信,眼前的蘇慕晚已非原先的那個蘇慕晚了。

  故我自願成了「青燈」之燈靈,一來是為了借「青燈」之力修復部分肉身,二來是為了便於衛護蘇慕晚。

  不想這不識好歹的榆木竟嫌棄我......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遭到嫌棄。

  沐思煙原先心存加害於她的心思,這在我的意料之外;蘇慕晚竟還信了沐思煙「欲瞧瞧夜行之百鬼」的鬼話從而落入了對方的圈套,這更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救下她後,任由她枕了一夜,她醒後竟膽敢出言「未見得有多舒適」......

  這便罷了,事後好了傷疤忘了疼,依舊樂此不疲地信任著沐思煙。

  我知曉她是為了試探沐思煙才如此的,然此為後話。

  「你既如此信任沐思煙,那便讓她救你吧。」我雖這麼說著,但實際上仍是出手救了她。我亦不知曉我為何要多此一舉,明明她已有「嫘祖蠶衣」護身,那倀鬼無論如何亦傷不了她。

  定是聽聞了她的允諾——日後滿足自己的一個要求。

  所幸歷經此事後,沐思煙似乎歇了加害於她的心思。但我仍不安心,便出面警告沐思煙,讓她別自討苦吃,在得到她「亦到此為止了」的答覆後這才作罷。

  蘇慕晚還算有些良心,知曉我胳膊肘上的淤青是因自己失手將「青燈」摔落於地造成的,給我敷了些草藥。翌日,我時不時地被她那滿是探究及警惕的目光困擾,便轉身問其緣由,她倒是挺聰明的,美名其曰是憐惜我。

  出於逗弄之意,我問她為何突然對我如此上心,不想她竟嬌滴滴地說了一句讓人渾身皆起雞皮疙瘩的話:「非得人家親口承認心悅你才罷休。」縱然爾後她的回答是「此話當真」,我亦知曉這不可當真。

  姑且不說若是當真,她的表情便不會如此般不情不願。倘若她真的心悅我,我反倒會心存芥蒂。

  在「明月樓」時,我雖在囑咐完蘇慕晚「若非沐浴,勿要褪下『嫘祖蠶衣』」後便返回鬼域處理些事情,但很快就回來了。

  畢竟這榆木從不讓人省心。

  關於「地縛靈鍾語」一事我並未過多插手,是因我自覺此乃鍛鍊蘇慕晚的好機會。

  多積攢些人生閱歷及感悟百利而無一害。

  沐思煙大抵是真的想通了,不然亦不會甘願為鍾語承擔因果。我萬分賞識她的魄力,故渡了些內力予她。

  縱然不願見其與蘇慕晚有過多的接觸亦是原因之一。

  沐思煙卻謝絕了我的好意。

  想必已然將生死看淡。

  流年先前所說的「英年早逝乃命中注定」很快便在沐思煙的身上應驗,她在渡了清谷鎮的亡靈後便隨著楚凌晗去了。她離去時,蘇慕晚一直未曾抬頭,婀娜的身影於暮色中好似將要凋零的玫瑰。

  見她這副模樣,我有些心疼,又有些吃味兒。

  我心知眼下作此姿態不合分寸,奈何我無法自控。

  她無疑是已將沐思煙視作了親人,然我亦算是你的親人,何故......

  罷了,無知者無罪。

  哪怕後來她為我買糖葫蘆亦是因睹物思人,一時興起。

  我聽流年說蘇慕晚在尋一故友,此人極有可能為六道首領之一。恰逢畢君武在附近,可借其手除去衛罹訣之餘黨。我叫上了蘇慕晚,以證畢君武是否為她的那位故友。

  然視其反應,應不是。

  我忽而有些慶幸。不是因畢君武,而是因蘇慕晚。

  流年與我說畢君武本該為我的有緣人,但「本該」之意便是已然錯過,故我不會再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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