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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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手裡的刀舉起,伴著他的喊聲,徐妃的尖叫也響起。

  徐妃幾乎在同時撲向楚修容,根本不管楚修容被禁衛圍住,就算那些禁衛將刀對準她,她也視若無睹,哪怕刺穿了身體,被劈開,她也只要護住自己的兒子。

  徐妃沒有撲上這些刀槍,有嗡嗡的聲音先響起。

  一支支利箭從兩邊飛來,擦著徐妃射向那七八個禁衛,還沒能舉起刀砍向楚修容,人便慘叫著倒下了。

  五皇子的臉色頓變,眼神更加憤怒,自己舉著刀就要衝過來,下一刻鏘的一聲,一支拂塵砸過來,砸在他的手腕上。

  五皇子發出一聲哀嚎手無力的垂下,刀跌落在地上。

  徐妃被躺在地上的死屍禁衛差點絆倒,楚修容伸手扶住她。

  徐妃抱著他放聲大哭:「阿修,我的阿修,嚇死我了。」

  楚修容安撫她:「沒事沒事,有父皇在。」

  從五皇子舉刀喊,到徐妃撲來,再到利箭將七八個禁衛射死,五皇子被拂塵打斷手,也是一瞬間的事。

  大殿裡人們猶自心跳砰砰,一口氣還沒喘過來。

  「朕猜到你可能會有不軌之心。」皇帝的聲音也從御座前落下,沒有怒意也沒有震驚,「只是還留著一絲期望,期望這些人用不上。」

  這些人的意思是,諸人看四周,才發現殿內兩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兩排禁衛——跟禁衛也不同,沒有穿著禁衛的衣袍,但他們身上配刀手中舉著弓弩,氣勢比禁衛還駭人。

  這是皇帝身邊的暗衛。

  除了被當場射死的那幾個禁衛,門口那些禁衛也被裡外的暗衛圍住。

  諸人一口氣終於喘過來。

  賢妃捂著胸口軟軟坐倒地上,喊聲陛下啊「怎麼會這樣。」

  燕王指著地上的五皇子——遠遠的指著:「楚睦容,你真是死不悔改!太讓父皇失望了!」

  魯王跟著哼哼兩聲算是一起罵了。

  楚睦容手被打斷,掙扎著起身,一邊繼續怒罵:「楚修容該殺!楚修容害太子該殺!父皇,你別忘記了,那些諸侯王當年是怎麼害死皇祖父,又一心要害你的!楚修容狼子野心!」

  一直跪在地上的楚謹容站起來,走過來揚手給了五皇子一巴掌:「住口!」

  剛站起來的五皇子被這一巴掌打的跪倒在地上,口鼻流血。

  「太子哥!」他抬起頭眼裡卻沒有半點恨意,只有悲憤,「你看你都被欺負成什麼樣了?我被害了,母后被害死了,你現在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兩樣!」

  楚謹容揚起手要打他,又似乎無力的垂下:「父皇,兒臣有罪,請把我們押送回去吧,我們沒有臉面再站在這裡了。」

  皇帝嗯了聲:「不急,走之前先說說來的事。」

  來的事?

  楚謹容亂發遮蓋下的眼閃過一絲陰狠,皇帝果然防備著,還好他也防備著,這一切都是楚睦容乾的,也是楚睦容能幹出來的事,從小到大,楚睦容就被養成了這樣沒頭腦只有狠心腸的性子,父皇自己心裡也清楚,待會兒問起來也不過是問問——

  他念頭亂想著,耳邊皇帝的聲音再次傳來。

  「修容,五皇子是怎麼帶人進來的?」

  竟然不是問五皇子,而是問楚修容?這是父子親密的討論嗎?是在教朝事人心嗎?就像以前教他那樣,楚謹容亂發下的視線狠狠的看向楚修容。

  楚修容正扶著哭泣的徐妃坐下來,聽到皇帝詢問,徐妃哭著道:「陛下,修容受了這麼大驚嚇,不要讓他想這種事了,這種事,五皇子心裡自然清楚的很。」

  皇帝沒有說話,不知道是殿內冒出的還舉著弓弩的暗衛,還是是地上躺著的死了但還沒有下令搬走的禁衛屍體,亮如白晝的寢殿內,有些鬼氣森森。

  楚修容拍了怕徐妃的肩頭,對皇帝道:「五皇子府里藏著人手呢,父皇的禁衛前去押送的時候,被他們殺了換掉了,趁機跟著五皇子進宮。」

  皇帝點點頭:「殺掉禁衛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外邊也要安排好吧?」

  楚修容含笑點頭:「是,要安排一下,至少給他們創造好機會,不被人發現。」

  越聽越不對,楚謹容不由抬起頭,亂發的眼神不再掩飾,這什麼意思?

  皇帝道:「你就不怕楚睦容真的殺了你?」

  楚修容輕笑:「我相信父皇能護我周全。」

  皇帝冷冷一笑:「或者說,就算他殺了你,這一場戲讓朕看到,你也心滿意足了?」

  一場戲?什麼意思?

  殿內所有的人神情驚愕,看著皇帝和楚修容。

  一個坐在高高御座上,四周空無一人,似乎燭火都照不到。

  一個站在殿中央,四周躺著的禁衛死屍,燃燒的燈燭將他籠罩。

  殿內的一切嘈雜都消失了,所有人也似乎不存在了,唯有皇帝和楚修容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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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皇帝寢宮發生的事突然又詭異,在場的人都很多想不到,沒在場的人更想不到。

  但周玄想到了,而且還一直等著看,只不過現在他不能去看。

  當五皇子在皇帝寢宮舉起刀的時候,他站在皇城最高的角樓上,向遠處的夜色瞭望。

  四面城門格外的明亮,但又似乎陰雲密布,其間似乎有悶雷滾滾。

  那當然不是悶雷,而是馬蹄聲。

  兵將報來最新的消息:「是北軍,北軍已經入城了。」

  周玄道:「本侯在這裡,他們是奉誰的令入城?」不過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反而帶著笑意,「不知道本侯認識還是不認識啊。」

  旁邊的兵將可沒這麼輕鬆:「侯爺,他們可沖皇城來了。」

  「來就來啊。」周玄道,視線看向皇城外,「我正等他來呢。」

  原本還擔心楚魚容不來呢。

  楚魚容還被定罪謀害皇帝呢,還在畏罪潛逃被緝拿中,現在帶著兵馬來打皇城了。

  皇宮裡,三個皇子在你死我活,皇宮外,一個皇子攻城,皇帝的兒子們都齊全了,皇帝好好的享受這獨特的天倫之樂吧。

  也讓天下人都看看,這位皇帝當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周玄忍不住哈哈大笑,快來打吧,打的越熱鬧越好,他好去告訴皇帝這個好消息。

  「侯爺!」旁邊的將官打斷他的笑,指著前方,「來了!」

  北軍入城的消息皇城外的守衛都已經知道了,但城門沒有廝殺,京城也沒有混亂一片,實行宵禁的京城一片平靜,北軍入城就如同深秋里醞釀一場夜雨,給夜色添了緊張沉悶。

  陰雲滾滾向城門匯集而來。

  馬蹄聲越來越急促,四面湧來的兵馬也呈現在火把照耀下。

  城門外的守衛們都握緊了兵器,擺出了迎戰的隊形。

  「大膽——何人無令敢——」

  皇城守衛列陣,陣前的將官看向前方喝道。

  他的聲音隨著夜風送出去,有人緩緩從中走來,一匹黑馬一件濃黑的披風,披風飄動,露出來人暗紅色的鎧甲。

  這鎧甲上遍布金色的獸紋,夜色被金色的獸紋驅散,但火光又被鎧甲的暗紅浸染,隨著馬蹄一聲聲,所有人的視線里宛如鋪上一層血色。

  血色中,陣前的將官看到了來人的臉,臉,也是暗紅色的,上面也遍布著金色獸紋。

  那不是臉,是,鐵面具!

  陣前的將官一瞬間頭皮。

  「將,將——」他聲音發抖,嘶啞的發出一聲喊,「鐵面將軍!」

  鐵面將軍。

  周玄站在皇城上,看著隨著這一聲喊,皇城前的陣列宛如被風吹過的稻田,一瞬間起伏搖晃,不止是他們,城牆上的守衛們也紛紛湧上前向下看。

  「將軍——」

  「是鐵面將軍——」

  無數的喊聲脫口而出,匯集成滾雷,又震驚了無數人。

  周玄站在城牆上,也有些目瞪口呆,楚魚容,還真有你的!

  這是要把皇子謀逆攻城,變成皇城半夜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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