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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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丹朱握了握楚魚容的手,借力跪在床邊就鬆開了,跪行向前想查看皇帝的情況,福清太監阻止了。

  「丹朱小姐,不可近前。」

  陳丹朱道:「這位公公,我也會治病,我知道太醫們都很厲害,但萬一有些病正好我有偏方呢。」

  福清搖頭:「丹朱小姐,陛下龍體可不敢試你的偏方。」

  陳丹朱看了看始終站在床邊的進忠太監,進忠太監一直不說話。

  太醫們聽到了也神情不悅,丹朱小姐狂妄自大還真是前所未有。

  這種時候還敢自薦。

  楚魚容輕輕拉了拉陳丹朱的衣袖:「丹朱,你的心意父皇知道了。」

  她其實也沒什麼心意,陳丹朱看了眼床上躺著的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躺下了,印象里高大威武的皇帝變得瘦小,她垂下頭應聲是。

  楚魚容起身牽著陳丹朱的衣袖,輕聲說:「來,我們出來說話,不要驚擾了父皇。」

  陳丹朱跟著他退出去。

  太醫們繼續忙碌,或者查看皇帝的情況,或者低聲議論方藥,福清也守在床邊,對進忠太監道:「太子殿下忙完了立刻就過來。」

  進忠太監點點頭,沒有說話也沒有讓他退開。

  退到外廳的陳丹朱和楚魚容,再次被眾人的視線包圍,沒有待大家說什麼,楚魚容牽著陳丹朱走到牆邊空處。

  「嚇到你了吧?」他低聲問。

  陳丹朱輕聲問:「是因為我們向陛下請求不成親,陛下動怒才如此的嗎?」

  她說我們,楚魚容俊目含笑,其實傳言明明是他自己嘛,這個女孩子非要攬過。

  「不是。」他搖頭說,「不是因為我們的事。」

  真的嗎?陳丹朱沒說話,楚魚容垂頭看著她,認真的點頭:「我說不是,就不是。」

  好,他說不是,那就不是,宛如一座山被移走,陳丹朱舒展了脊背。

  「那。」她低聲問,「陛下會不會有事?」

  楚魚容低聲道:「不會。」

  他說的那樣篤定,陳丹朱抬頭看他,因為屋子裡人多,為了低聲說話,他們靠的很近,陳丹朱抬頭差點碰到楚魚容的下巴。

  看著楚魚容漂亮的下巴,陳丹朱突然有些想笑。

  不過現在不是笑的時候,雖然楚魚容篤定的說皇帝不會有事。

  「你還好嗎?」她問,雖然楚魚容說皇帝不是他氣病的,但很顯然其他人不那麼想,在這裡挨罵挨罰了吧?

  楚魚容道:「還好,就是茶水喝不及時,嘴裡有些苦。」

  這種時候茶飯的確不周到了,陳丹朱道:「你吃點心。」

  楚魚容輕嘆:「等父皇好了再說吧,我也沒心思吃,太子說要去停雲寺給父皇祈福,我打算親自去,聽說那裡的山楂果特別好吃,到時候拿幾顆——」

  太子,停雲寺,親自去,三個鑽進耳朵里,陳丹朱一個激靈。

  「不行。」她打斷他,「不要去,那裡的山楂果一點都不好吃。」

  楚魚容要說什麼,忽的轉過頭,陳丹朱也看過去,不由一愣,原來是楚修容不知什麼走過來,大概是聽到她那句話,停下了腳步。

  山楂果不好吃。

  陳丹朱回過神,神情一僵,要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

  楚修容先開口了:「六弟,丹朱小姐。」

  楚魚容喚聲三哥,陳丹朱垂頭施禮。

  「我有些話想跟——」楚修容打算很直接的說。

  但他的話沒說完,楚魚容伸手按住額頭,人向陳丹朱身上靠去。

  「我不舒服了。」他說道。

  陳丹朱猝不及防,身形踉蹌,雙手扶住楚魚容,楚修容也忙伸手攙扶。

  這邊本就被大家盯著,看到這一幕頓時都站起來。

  還有一個太醫跌跌撞撞衝過來驚叫「殿下——」

  這一聲讓楚魚容成了里外的中心,人人都看過來,連福清都走出來看,除了進忠太監還守在皇帝的床邊。

  楚魚容一半靠在陳丹朱身上,另一半被楚修容扶著,倒也沒有暈倒。

  「六殿下病犯了。」那太醫站在楚魚容面前顫聲說,「怎麼辦,怎麼辦?」

  諸人看著這個太醫有些無語,你不是太醫嗎?你還問怎麼辦。

  於是張院判親自上前給楚魚容問診,看了脈搏看了眼底舌苔,問感覺怎麼樣。

  楚魚容道:「感覺就是不舒服啊。」

  那這是什麼感覺啊,張院判皺眉。

  「怎麼辦怎麼辦?」那個太醫在一旁不斷的顫聲說,「藥一直吃著啊,怎麼還會這樣啊。」

  正這時候太子來了,看到這亂糟糟的場面,面色很不好看。

  「怎麼回事?」他喝道,「張大人,你不守著父皇,在這裡做什麼?」

  太子很少發怒,殿內頓時安靜下來,張院判低頭道:「六殿下有些不舒服,老臣來看看。」

  太子的視線穿過眾人落在楚魚容身上,自從認真看這個幼弟之後,怎麼看都覺得陌生,那個年輕皇子站在這麼多人中醒目又格格不入,真是令人非常的不舒服。

  「看的怎麼樣?」太子忍著脾氣問,不待太醫們回答又道,「身體不舒服,就回府里好好養著,在這裡太醫們怎麼照看兩個病人!」

  賢妃徐妃也立刻出來了,喚人來「快,送六殿下回府。」

  太監們抬著肩輿湧進來,將楚魚容扶上去,楚魚容不肯放開陳丹朱的衣袖「丹朱——」

  太子的臉更難看了:「丹朱小姐也出去吧,你已經見到你要見的人了。」

  這話委實說的不客氣,陳丹朱沒有反駁,只低頭應聲是,跟著楚魚容離開了。

  他們走了,殿內一下子安靜了。

  「不像話!」太子說道,再回頭吩咐,「把六皇子府看好了,不許他亂走,他不愛惜自己,孤還要替父皇愛惜他!還有陳丹朱,這麼忙亂的時候,也不許她再亂走惹事!」

  門外的禁衛首領立刻應聲是,領命而去。

  太子這才長長的吐口氣,一甩袖子走進內室。

  外殿的人們這也才悄悄鬆口氣,互相對視一眼,太子殿下,真是從未有的氣勢啊。

  太子進了內室,燕王魯王也忙跟著進去,楚修容沒有動,看著殿外目送肩輿旁的女孩子漸漸遠去。

  看來,六皇子不想讓他跟她說話啊。

  ......

  ......

  陳丹朱隨著肩輿往外走,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楚修容被打斷的是想要跟她單獨說幾句話吧?

  單獨說,說什麼話,陳丹朱其實有些猜到,是要說皇帝病的事吧。

  皇帝的病,是誰幹的,太子?周玄,還是他?

  不,她不想知道,也不想聽,她聽了知道了,該怎麼辦?讓她怎麼辦?

  她算什麼啊,她只是,陳丹朱,她什麼都不是。

  「丹朱。」楚魚容的聲音傳來,手從肩輿上伸出來輕輕碰她的肩頭。

  陳丹朱收回視線,看向他:「殿下還好吧?」

  楚魚容靠在肩輿里,嗯了聲。

  陳丹朱看了眼一旁不再哼哼唧唧的太醫王咸,知道楚魚容沒事,只是為了離開。

  離開就離開吧,他們又能做什麼,這個皇城裡,那一座殿內,那麼多心思各異的人。

  現在皇帝昏迷了,太子一句話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太子看起來也很想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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