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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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裡的婦人猛地吸口氣發出一聲長嘆醒過來。

  「琴娘!」男人哽咽喚道。

  婦人看著他,眼神茫然,旋即想起發生了什麼事,一聲尖叫坐起來「我兒——」

  男人忙把她抱住,指著身邊:「小斗在這裡。」

  婦人低頭看到兒子躺在車上,竟然不是被抱在懷裡,馬車顛簸——

  「他,我。」男人看著兒子,「他身上這些針都滿了——」

  婦人看清兒子的樣子,胸脯上,腿上都是金針,再次大叫一聲我的兒,就要去拔那些金針,被男人攔住。

  「你攔我幹什麼。」婦人哭道,「那個女人對兒子做了什麼?」

  男人攔著她:「琴娘,正是不知道她對我們兒子做了什麼,我才不敢拔這些金針,萬一拔了兒子就立刻死了呢。」

  婦人也想到了這個,捂著嘴哭:「可是兒子這樣,不也要死了吧?」

  男人遲疑一下:「我一直看著,兒子似乎沒先前喘的厲害了——」

  婦人看著臉色鐵青的兒子,哭道:「你是不是蠢啊,不喘了就要死了。」說著伸手打自己的臉,「都怪我,我沒看好兒子,我不該帶他去摘野果子,是我害死了他。」

  男人哽咽著抱住妻子:「快要進城了,快要進城了,我們就能找到大夫了,你不要急。」

  但怎能不急,他當然知道被毒蛇咬了是要命的急事,偏偏半路上又被人攔住——

  「琴娘。」他抱著妻子,看著兒子,雙眼空洞又恨恨,「我讓人去報官了,兒子要是死了,我不管她是什麼人,我要告她。」

  吳都的城門進出依舊嚴查,男人不是士族,看著人多涌涌的隊伍,上前急求,守門衛聽說是被毒蛇咬了看大夫,只掃了眼車內,立刻就放行了,還問對吳都是否熟悉,當聽到男人說雖然是吳國人,但一直在外地,便派了一個小兵給他們引路找醫館,男人千恩萬謝,更加堅定了報官——守城的兵馬這般通人情,怎麼會坐視劫匪不管。

  因為有兵將引路,進了醫館,聽到是急症,其他輕症病人忙讓開,醫館的大夫上前來看——

  「被毒蛇咬了?」他一面問,「什麼蛇?」

  男人從家丁手裡拿出一條蛇舉著:「這個。」他打死這條蛇一是泄憤,二是知道需要讓大夫看一下才更能對症。

  大夫一看這條蛇頓時瞪大眼:「七步倒啊——這沒救了!」

  婦人眼一黑就要倒下去,男人急道:「大夫,我兒子還活著,還活著,您快救救他。」

  大夫道:「怎麼可能活著,你們都被咬了這麼久——哎?」他低頭看到那孩子,愣了下,「這——已經被人治過了?」再伸手翻開小童的眼皮,又咿了聲,「還真活著呢。」

  男人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跪下叩頭,大夫見人還活著也專心的開始救治,正忙亂著,門外有一群差兵衝進來。

  「誰報官?誰報官?」「怎麼治死人了?」「郡守大人來了!」

  忙亂中的大夫嚇了一跳,瞪眼看那男人婦人:「我這人還救不救啊?你這被蛇咬了,死了可不能怪我啊。」

  竟然一邊送人來醫館,一邊報官?這什麼世道啊?

  要出門巡查正好撞上來報官的下人的李郡守,聽到這裡也威嚴的神情。

  「天子腳下,可不允許這等刁民。」他冷聲喝道。

  沒錯,現在是天子腳下,吳王的走的時候,他沒有走,要為吳王守好吳都,畢竟皇帝還在呢,他們不能都一走了之。

  現在他兢兢業業日夜不休,連巡街都親自來做——一定要讓皇帝看到他的功勞,然後他這個吳臣就可以變成朝臣。

  這沒什麼問題,陳獵虎說了,沒有吳王了,他們當然也不用當吳臣了。

  接到報官說出了人命,李郡守親自便跟著過來,沒想到這下人帶來的是醫館——這是要鬧事嗎?天子腳下,可不允許。

  「不是,不是。」男人急急解釋,「大夫,我不是告你,我兒就算救不活也與大夫您無關,大人,大人,您聽我說,我要告的是都城外有劫匪——」

  大夫也不在意了,有官府在,也誣告不了他,專心去救人,這邊李郡守和守城衛聽到劫匪兩字更加警惕,將他帶到一旁詢問。

  「吳王剛走,天子還在,我吳都竟然有劫匪?」李郡守恨不得立刻就親自帶人去抓劫匪,「快說怎麼回事?本官一定嚴查,親自去剿滅。」

  守城衛也一臉凝重,吳都這邊的兵馬大多數都走了,吳兵走了,就出現劫匪,這是不把朝廷兵馬放在眼裡嗎?一定要震懾這些劫匪!

  男人焦急慌亂的心緩和了很多,進了城後運氣好,一下子遇到了朝廷的官兵和都城的郡守,有大官有兵馬,他這個告狀真是告對了。

  「大人,兵爺,是這樣的。」他含淚啞聲道,「我兒被蛇咬了,我急著進城找到大夫,走到桃花山,被人攔住,非要看我兒子被咬了什麼樣,還胡亂的給診治,我們反抗,她就動手把我們抓起來,我兒子——」

  想起當時的場面,他的心再次痛的抽搐,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把人命當兒戲,到底有沒有心——

  他的話音未落,耳邊響起郡守和兵將同時的詢問:「桃花山?」

  男人點點頭:「對,就在城外不遠,那個桃花山,桃花山下——」他看到郡守的臉色變得古怪。

  「胡說八道。」李郡守的神情又恢復了正常,喝道,「天子腳下,哪裡的劫匪,既然是路上遇到的,那就是路人,有了口角爭執兩句,不要就要來誣告劫匪——你知道誣告是何大罪嗎?」

  他說罷一甩袖子。

  「荒唐!下不為例!」

  男人愣了下忙喊:「大人,我——」

  李郡守已經腳不沾地的走了,那將官看了他一眼也轉身走出去了,片刻之間李郡守差役兵將呼啦啦都走了,留下他站在堂內——

  怎麼回事?怎麼就他成了誣告?荒唐?他話還沒說完呢!

  李郡守催馬疾馳走出這邊好遠才放慢速度,伸手拍了拍胸口,不用聽完,肯定是那個陳丹朱!

  「丹朱小姐最近幹什麼呢?」他低聲問身邊的差役,「我聽說要開什麼藥鋪,怎麼又被人告搶劫了?」

  差役倒是聽到消息了,低聲道:「丹朱小姐開藥鋪沒人買藥問診,她就在山下攔路,從這裡過的人都要買她的藥——那邊嚇的都沒人敢過了,這一家外地人,不知道,撞丹朱小姐手裡了。」

  嘖嘖嘖,好倒霉。

  李郡守聽的無語,能說什麼?什麼都法說,沒看到那位朝廷的兵聽到桃花山,一句話不問也轉身就走了呢。

  丹朱小姐,誰敢管啊。

  「走走,繼續巡街。」李郡守下令,將這邊的事快些拋開。

  男人追出來站在門口看到官府的隊伍消失在大街上,他只能不解茫然的回過身,那劫匪竟然如此勢大,連官府官兵也不管嗎?

  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堂內響起婦人的叫聲,男人腿一軟,差點就倒下去,兒子——

  「好了。」大夫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福大命大,算是保住命了。」

  保住了?男人顫抖著雙腿撲過去,看到兒子躺在桌子上,婦人正抱著哭,兒子軟軟綿綿,眼皮顫顫,竟然慢慢的睜開了。

  男人噗通就對大夫跪下叩頭。

  大夫一邊擦拭著手,一邊看被夥計收起來的一根根金針。

  「你也不用謝我。」他說道,「你兒子這條命,我能有機會救一下,主要是因為先前那位高人,要是沒有他,我就是神仙,也回天無力。」

  叩頭的男人再次茫然,問:「哪位高人啊?」

  大夫被問的愣了下,將金針盒子接過遞給他:「就是給你兒子用金針封住毒的那位高人啊——應該還給了解毒的藥,具體是什麼藥老夫才疏學淺分辨不出來,但把蛇毒都能解了,實在是高人。」

  男人怔怔看著遞到面前的金針——高人?高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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