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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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了陳丹朱打架皇帝斥責西京世家的事,城中也並非沒有了人情往來。

  停下交遊的是西京新來的世家們,而原吳都世家的家宅則重新變得熱鬧。

  一座別墅前車馬不停,衣著鮮亮的男女老少被分別請入前廳後宅,這是吳都望族和氏一年一度的荷花宴。

  和氏的別墅有一湖,湖中荷花遍布,每年盛開的時候會舉辦宴席,邀請吳都的世家親朋好友來觀賞。

  今年的荷花宴依舊時舉辦了,湖水荷花盛開依舊,但其他的都不一樣了。

  吳都不再叫吳都,在湖邊賞景的人也跟去年不同了,有很多面孔沒有再出現——要麼先前跟著吳王去周地了,要麼近日被驅逐去周地了。

  湖邊或者走或者坐著的人,心思言語也都沒有在風景上。

  「還以為今年看不成呢。」

  「還以為不會只邀請咱們呢,會有新人來呢。」

  每個人都在說這種話,看不成是說和家沒有像曹家等人那樣惹禍定罪被驅逐——有這般好別墅呢,新人呢,則是西京來的世家權貴,原本雙方已經開始來往了,但卻被一場小姐們的打架打斷了。

  皇帝罵那些世家的姑娘們遊手好閒,這下再沒人敢出來交遊了。

  想到這件事,有些人雖然出現在宴席上,還是有些不安。

  「諸位,我們這時候宴席交遊合適嗎?」一人低聲道,「皇帝罵的是西京的世家們不管束子女遊玩,那是因為那件事因為他們而起,但我們是不是也要收斂一下?萬一也引來禍患就糟了。」

  畢竟那些世家正在與吳都的世家們交遊,那日事發的時候,還有吳都兩個世家的小姐在呢——其中一個還跟著去了官府,鬧到要去見皇帝的時候,才嚇跑了。

  很多人顯然心裡也有這個念頭,交頭接耳神情不安。

  坐在主位的是和氏的家主哼了聲。

  「就是為了以後不再有禍患,我們才更要往來頻繁親近。」他說道,視線掃過坐在廳堂里的男人們,有的年紀大有的還年輕,但能坐到他面前的都是各家能主事的人,「西京來的那些人覬覦我們,我們應當齊心協力,如此才能不被欺負去。」

  這倒也是,人多勢眾,人心齊力量大,在坐的人明白這個道理,但——

  「就怕是陛下要欺負我們啊。」一人低聲道。

  先前那些世家被構陷被定罪,都是因為皇帝一開始認定了大不敬啊,有了皇帝的開口,餘下案件官員們辦起來順利成章。

  「現在解決了這個問題了。」和家家主道,「李郡守——郡守大人今天來沒有?」

  這話是問身邊的晚輩,晚輩道:「帖子接了,但他以公務繁忙拒絕不來,不過,李夫人帶著公子小姐來了。」

  那就行,和家家主滿意的點頭,接著說先前的話:「李郡守這個一心攀附朝廷的人,都敢不接告我們吳民的案子了,可見是絕對沒有問題了,沒有了皇帝的定罪,就算是朝廷來的世家,我們也不用怕他們,他們敢欺負我們,我們就敢回擊,大家都是天子的子民,誰怕誰。」

  但親娘後娘養的到底不一樣嘛,萬一打不過呢?

  「不是還有陳丹朱嘛!」和家家主說,「現在她權勢正盛,我們要與她結交,要讓她知道我們這些吳民都敬愛她,她自然也需要我們壯勢,自然會為我們衝鋒陷陣——」說到這裡,又問晚輩,「丹朱小姐來了嗎?」

  這次晚輩聲音小了些:「七小姐親自去送請帖了,但丹朱小姐沒有接。」

  所以人也沒有來。

  在座的人響起竊竊私語。

  「七丫頭怎麼回事?」和家家主皺眉,「不是說能說會道的,整天跟這個姐姐妹妹的,丹朱小姐那邊怎麼如此不盡心?」

  晚輩立刻道:「我會教訓她的!」

  旁邊的人來解圍,苦笑一下:「也怪不得七小姐,我們家的孩子去了兩三次,光拿藥都花了十套金首飾了,連坐下來跟丹朱小姐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其他人也紛紛訴苦,他們一心去交好,陳丹朱不是要開醫館嘛,他們捧場,結果她真只賣藥收錢——實在是,目中無人啊。

  「她目中無人也不奇怪啊。」和家家主笑了,「她要不是目中無人,怎麼會把西京那些世家都打的灰頭土臉?行了,就算她目中無我們,她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我們就好好的攀著她。」

  外邊的男人們商議大事,提到陳丹朱,內宅的小姐們說自己的小事,也離不開陳丹朱。

  「以前,我可喜歡出去,到處玩也好,見姐妹們也好。」一個小姐搖著扇子,滿臉苦悶,「但現在我一聽到家人催我出門,我就頭疼。」

  另一個小姐倚著她,也一副哀哀無力的樣子:「催著我出門,回來還跟審犯人似的,問我說了什麼,那丹朱小姐說了什麼,丹朱小姐什麼都沒說的時候,還要罵我——」

  這話引得坐在湖中亭子裡的姑娘們都跟著抱怨起來「丹朱小姐這個人真是太難結交了。」「騙了我那麼多錢,我長這麼大都沒有拿過那多錢呢。」

  但也有幾個人不說話,倚著欄杆似乎專心的看荷花。

  大家都抱怨的時候,你不說話,那就不合群了,一個姑娘看了眼身邊的人,笑吟吟問:「李小姐,你們家跟丹朱小姐熟悉,她待你不同吧?」

  李郡守的女兒李小姐搖頭:「我們家跟她可不熟悉,只是她跟我父親的官府熟悉。」

  四周的姑娘們都笑起來,丹朱小姐動不動就告官嘛。

  「她待我也沒有不同。」李小姐說。

  「是吧。」問話的小姐高興了,這才對嘛,大家一起來說丹朱小姐的壞話,「她這個人真是目中無人。」

  李小姐卻搖頭:「那倒也不是,我是找她是看病的,藥吃著還挺好。」

  咿?看病?吃藥?這個話題——諸位小姐愣了下,好吧,她們找丹朱小姐的確是以看病的名義,但——在這裡大家就不用裝了吧?

  這個李小姐,父親早就攀附了朝廷,也瞧不起她們呢。

  小姐們不想跟她說話了,一個小姐想轉開話題,忽的嗅了嗅身邊的姑娘:「秦四小姐,你用了什麼香啊,好香啊。」

  也是一直安靜不說話的秦四小姐神情靦腆:「我沒用啊。」

  那姑娘原本只是要轉移話題,但靠近用力的嗅了嗅,令人愉悅:「騙人,這麼好聞,有好東西不要自己一個人藏著嘛。」

  到底是年輕小姐們,對脂粉釵環最在意的時候,大家便都圍過來,果然聞到秦四小姐身上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但卻令人心曠神怡,於是都追問。

  秦四小姐無奈道:「我最近真的沒有用香,我總是睡不好,聞不了香味,是荷花香吧。」

  「不是。」小姐們斷然否認,「我們身上都沒有。」

  再盯著秦四小姐看,大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非常熟悉,但看著看著有人就發現,秦四小姐不僅身上香,臉還粉嫩嫩的,吹彈可破——

  「你的臉。」一個小姐不由問,「看起來可不像睡不好。」

  秦四小姐伸手按住自己的臉:「是嗎,我沒注意,不過,我夏日耐不過蚊蟲叮咬,只要咬了就一片一片的紅腫,這幾天沒有蚊蟲叮咬我了,所以臉色好。」

  何止是蚊蟲叮咬,秦四小姐的臉常年都不是一片紅就是一片疙瘩,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露出這麼光潔的面容。

  「你到底用了什麼好東西。」一個小姐拉著她搖晃,「快別瞞著我們。」

  秦四小姐被搖晃的頭暈,抬手阻擋,然後也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香味,恍然:「這個香味啊,這不是香——這是藥。」

  藥?小姐們不解。

  「就是從丹朱小姐那裡買來的藥啊,一個吃的,一個擦的,一個沐浴用的,我最近身子不好,悶熱睡不好,就用著這些藥,吃著山楂丸,擦著那個膏,而這個香味,就是那個沐浴時倒在水裡的清新露呀。」秦四小姐說道,再看大家,「你們,沒有用嗎?」

  小姐們你看我我看你,她們當然不用啊,又不是真去看病。

  李小姐搖著扇子看湖中搖曳的荷花,所以啊,拿的藥沒有吃,幹嗎就說人家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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