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暗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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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丹朱沒有興趣跟張監軍理論良心,她現在完全不擔心了,皇帝就算真喜歡美人,也不會再收下張美人這個美人了。

  「張大人要是覺得委屈,那就請大王再回去,咱們一起去陛下面前好好的理論下。」陳丹朱說,說罷就要轉身,「陛下還在殿內呢。」

  吳王哪裡肯再惹麻煩,立刻呵斥:「些許小事,怎麼沒完沒了了。」

  陳丹朱便立刻施禮:「那臣女告退。」說罷越過他們快步向前。

  這邊的人紛紛讓開路,看著少女在宮路上腳步輕盈而去。

  張監軍看著陳丹朱的背影,眼神像刀子一樣,好恨啊。

  「大王啊,陳丹朱這是離心陛下和大王呢。」他氣惱的說道,「哪有什麼忠心。」

  但她把美人給他要回來了啊,吳王心想,安慰張監軍:「她逼美人死的確太過分,孤也不喜這個女子,心太狠。」

  張監軍還要說什麼,吳王有些不耐煩。

  「張大人,有孤在美人不會被她逼死的,你是不信孤嗎?」

  唉,現在張美人又回到吳王身邊了,而且皇帝是絕對不會把張美人要走了,以後他一家的榮辱還是系在吳王身上,張監軍心想,不能惹吳王不高興啊。

  「是。」他恭敬的說道,又滿面委屈,「大王,臣是替大王咽不下這口氣,這個陳丹朱也太欺辱大王了,一切都是因為她而起,她最後還來做好人。」

  「陳太傅一家不都這樣?」吳王對他這話倒是贊同,想到另一件事,問其他的官員,「陳太傅還是沒有回話嗎?」

  那位官員應聲是:「一直閉門不出,除了齊大人,又有三人去過陳家了。」

  張監軍這些日子心都在皇帝這邊,倒沒有注意吳王做了什麼事,又聽到吳王提陳太傅這個死仇——沒錯,從現在起他就跟陳太傅是死仇了,忙警惕的問什麼事。

  「孤要去周國,那邊剛打完,亂七八糟的,還有周王的餘孽,別的臣子去不去,陳太傅要領兵不能缺少。」吳王對他解釋,「孤讓人去喚他,結果他還在家裡不出來,孤是下令關著他,但他也不想想,孤為什麼關著他?還不是因為先做了對不起孤的事。」

  大王果然還是要重用陳太傅,張監軍心裡又恨又氣,想了想勸道:「大王別急,大王再派人去幾次,陳太傅就會出來了。」

  吳王不急,吳王只是生氣,聽了這話更生氣:「他愛來不來。」說罷帶著人走了,其他臣子們有的跟隨大王,有的自行散去——大王遷去周國很不容易,他們這些臣子們也不容易啊。

  「你們一家都一起走嗎?」「怎麼能一家子都走,我家一百多口人呢,只能我先去,那邊備好房地再說吧。」「哼,那些生病的倒是省事了。」

  「大王脾氣太好,也不去怪罪他們,他們才有恃無恐裝病。」

  幾個臣子嘀嘀咕咕,又是嫉又是恨,誰想走啊,這可是背井離鄉啊,但有什麼辦法呢,又不敢去怨恨皇帝怨恨吳王——

  張監軍失魂落魄在後跟著,他沒心情去看女兒現在怎麼樣,聽到這裡忽地清醒過來,不敢怨恨皇帝和吳王,可以怨恨別人啊。

  陳丹朱,張監軍一瞬間恢復了精神,端正了身形,看向王宮外,你不是自詡一顆為大王的心嗎?那你就捧著這忠心作惡吧。

  解決了張美人上一世納入皇帝後宮,斬斷了張監軍一家再次飛黃騰達的路後,至於張監軍在後邊怎麼用刀子的眼神殺她,陳丹朱並不在意——就算沒有這件事,張監軍還是會用刀子般的眼神殺她。

  但這一次,眼神殺不死她啦。

  陳丹朱走出王宮,提心弔膽的阿甜忙從車邊迎過來,緊張的問:「怎麼樣?」

  陳丹朱對她一笑:「當然沒問題。」

  阿甜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張美人真的就被小姐你說的自盡了?」

  二小姐突然讓備車進宮,她在車上小聲詢問做什麼?小姐說要張美人自盡,她當時聽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在宮門外快要擔心死了,擔心一會兒就見到二小姐的屍體。

  竟然真的成功了?

  陳丹朱忍不住笑了,也就見了阿甜,她才能真正的放鬆。

  「不是,張美人沒有死。」她低聲說,「不過張美人想要搭上皇帝的路死了。」

  阿甜忙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小姐我們車上說,車外人多耳雜。」

  看著陳丹朱和阿甜上了車,站在車旁充當車夫的竹林有些無語,他就是那個多人雜耳嗎?

  除了他之外,看到陳丹朱所有人都繞著走,還有什麼人多耳雜啊。

  車裡響起低低的說話聲,竹林一甩馬鞭向前,想到什麼又問:「丹朱小姐,是回桃花觀嗎?」

  車裡的說話聲停下來,阿甜掀起車簾露出一角,警惕的看著他:「是——我和小姐說話的時候你別打擾。」

  你們丹朱小姐做的事將軍全程看著呢好不好,還用他現在來偷聽?——嗯,應該說將軍已經偷聽到了。

  竹林心裡撇撇嘴,目不斜視的趕車。

  車裡阿甜聽陳丹朱講完,又是驚又是怕,最後看著陳丹朱激動的說:「二小姐,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不知道這麼厲害。」

  那可是在皇帝面前啊。

  「其實也不算什麼。」陳丹朱說,「父親一直都在做這樣的事。」

  阿甜點點頭,又搖頭:「但老爺做的可沒有小姐這麼痛快。」

  每次老爺從大王那裡回來,都是眉頭緊皺神情沮喪,而且老爺說的事,十個有八個都不成。

  「那不是父親的緣故。」陳丹朱輕嘆一聲。

  這個阿甜懂,說:「這就是那句話說的,遇人不淑吧?」

  阿甜膽子也大了,敢這樣說吳王,陳丹朱笑了,又搖搖頭,遇人不淑,但皇帝就是淑人嗎?其實也不是,是吳王和皇帝所求不同。

  這次她能全身而退,是因為與皇帝所求一致罷了。

  皇帝這個人——

  上一世陳丹朱困居在桃花山上,沒有像現在這樣可以到處走可以去皇帝跟前,但她在山上聽村人路過的人談論家事國事天下事,覺得這個皇帝是比吳王更可怕的人。

  比如只說一件事,御史大夫周青之死。

  御史大夫周青出身名門望族,是皇帝的伴讀,他提出很多新的政令,在朝堂上敢指責皇帝,跟皇帝爭論對錯,聽說跟皇帝爭論的時候還曾經打起來,但皇帝沒有懲罰他,很多事聽從他,比如這個承恩令。

  周青死在諸侯王的刺客手中,皇帝大發雷霆,決定討伐諸侯王,百姓們說起這件事,不想那麼多大道理,覺得是周青壯志未酬,皇帝衝冠一怒為知己報仇——真是令人感動。

  過去十年了,這件事也常被人說起,還被影影綽綽的寫成了戲本子,託辭上古時候,在廟會的時候唱戲,村人們很喜歡看。

  不過,在這種感動中,陳丹朱還聽到了另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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