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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參低垂著眼眸望著燈火忽明忽暗的公主寢宮,森寒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有些涼意,抖了三抖,才呼出一口熱氣,「丞相大人必定知道,容郡王是從宮裡,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的。」

  魏堯無言,捏著襖子的手又緊了些,白著唇對白參說:「再守幾日,只要宮裡沒有確切消息,她隨時都會有危險。」

  魏棕是什麼樣的人啊?魏堯在他身邊呆了那麼多年,怎麼會摸不清楚。只要沒成定局,魏棕隨時都有可能對還有威脅的人出手。若是以前,他還會有所收斂,但現在整個皇宮都掌控在魏棕手裡,他做事完全可以為所欲為。

  他這些時日不帶著自己的人在這裡守著,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恐怕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死於非命了。

  一想到以後肯能見不到楚仟泠,魏堯覺得未來無盡的歲月都只是孤寂。

  白參明白,既然公子在這,他也跟隨就是。

  ——

  摸過藏在床下的火燭,拿過火摺子點燃。這火燭最好用之處就在於,它有亮光,剛好能照明,但又不會發出太強的光亮惹人注意。

  側耳聽了聽屋外巡邏的人走過的聲音,很久才動身,走到她的臥榻之後隱藏的柜子前,拿過小巧的鑰匙打開,露出裡面又藏了一整天的人。

  她這柜子之後是一個用於逃生的密道,剛好夠人藏身,就是有些壓抑。

  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楚熙一直慘白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拖著被傷得不能動的右手,一步一瘸的走出來,「沒人了嗎?」

  楚仟泠點頭,「過了時間了,暫時不會有人來我這巡邏,你快來吃些東西。」

  楚熙端正的坐在那,雖然換了一身新衣,卻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憔悴,想他堂堂帝國皇孫,僅在一夕之間就變成了被通緝的要犯。

  那日逃出宮來,還未到公主府,丞相那些手腳快的走狗就已經將他的通緝令張貼在了城門處。讓他都沒有可能帶姣姣出去。

  渾身是傷的來了公主府,結果姣姣被限制得連個醫官都沒法為他找來。

  最後只能用清水先擦拭了傷口。

  楚仟泠都不敢觸碰的,她看著一個個皮開肉綻的地方,心裡是說不出的疼。她的三哥啊,雖也是從軍的人,但也像個女孩子一樣愛美,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即使上了戰場也沒讓自己受過這麼重的傷。

  知道她的心境,楚熙突然有些後悔,他不應該讓姣姣見到這些的,即使通緝令滿城他也應該去將傷口處理了再來找妹妹。

  虛弱的扯出一個微笑,楚熙還像小時候一樣揉她的小腦袋,「姣姣,哥沒事的,這些傷口看著深,但也沒有那麼嚴重。別擔心,啊?」

  楚仟泠支支吾吾的應了聲。

  ——

  阿庸去廚房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好的,還是她之前和廚房的廚子關係好,見她急著要東西,才連夜爬起來給她做了一些小菜讓她帶了過來。

  飯太涼了,廚子就給換了素粥,再搭配一個素白胡蘿蔔,和一碗肉羹,倒也剛好可以補充營養也不會過盛。

  楚熙活了這么小半輩子,第一次吃了這麼讓人難以下咽的飯菜,不由得有些生氣,「這都什麼東西!怎麼吃?」

  楚仟泠停下手中搖曳著的蒲扇,抬眸看了眼「還好,能吃得下去。」自從完全憶起前世種種,再看這些家常菜式也就沒有那麼牴觸,她在冷宮時吃過那麼多的餿飯剩菜,如今楚熙還能吃上新鮮食材,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活下去還有希望。

  見他半天才動筷子,楚仟泠知道他心裡難以平衡,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吃多了,再吃這些東西就如同在嚼蠟。

  「三哥,多多少少吃一些,你現在身上的傷還沒好,要是東西也不吃,身子骨好不了,誰去宮裡救爹爹和娘?而且,你想,現在我們是『階下囚』,這些東西已經算上乘了。快吃吧!」

  「嗯。」

  楚熙嘴上是應下了,可也沒有動幾筷子,碗裡的素粥喝了一些就擱下了。

  楚仟泠也無可奈何,嘆息著搖頭。

  起身拉開房門,倚靠門沿,今日是十五,霧色的天空懸掛的月亮很圓。只是今夜的月亮再怎麼圓,明日都會殘缺了。而這月光更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溫度。

  伸出手在月光下,被手遮住的地方投射出一片陰影。

  陽光讓人溫暖可一不小心就會被灼傷,人們總是嚮往溫暖,不論是否傷人。月光不傷人,卻沒有什麼作用,除了一個人在黑夜裡迷失方向時出來指引方向。

  這兩種光亮,楚仟泠沒有一種是喜歡的。

  ——

  站在高處的魏堯,也學著她一樣,伸出了手感受著冰涼的月光,卻什麼也感受不到。

  他見她抬起了頭,涼白的月亮映在她的瞳孔。

  魏堯即使不能看清,但似乎是感同身受一般,她眼睛裡總有著的那股如同太陽一樣熱烈的火,正在漸漸熄滅,逐漸變得和月光一樣冰涼,到最後沒有波動。

  他那跳動的心,開始緊促的收縮,扯得他胸口生疼。

  魏堯難受的捂住胸口,彎下腰,冷汗自額角滑落,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點點璀璨。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身邊的白參一躍而下,應該是在宮裡的內應傳出消息來了。

  沒多久,白參回到他身邊,神色凝重,看著公子,他有種有口難言的難受,宮裡的事情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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