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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氣比小雲雀還要輕快,簡短的字符在舌尖上躍動:「織田作的話,一定能成為英靈的,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能以小說家的身份成為英靈,實在不行的話,他作為殺手也一定能夠在歷史上留下痕跡吧?」

  「只要一天master沒有召喚他出來,我就會守護著迦勒底,守護著master,即使那是我最不擅長的事情。」

  [用撕碎敵人的期望來回饋master的願望,以凌駕於靈長類之上的智慧來維持迦勒底的運行,我斬斷枷鎖、傾軋苦難,化不可能為可能,以破碎絕望來獲得希望……]

  [希望你能回饋給我同等的期待。]

  明明是守護前輩守護迦勒底之類溫暖人心的發言,瑪修聽後卻只覺得身處寒冰之中,無所適從的涼意貫串四肢百骸。

  *

  不知怎麼的,瑪修久久不能忘記跟太宰治發生的一小段對話,當獲得與達文西親在控制室獨處的機會時,問出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人類很容易成為英靈嗎?」

  「當然不是。」達文西親永遠睿智而思路清晰,甚至從瑪修遲疑的眼神中看破她提出疑問的根源,「啊,我知道了,你遇見太宰了對吧?」

  「哎?」

  「他那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吧?」達文西親右手兩根手指頭環過馬克杯的把手,她捧著好喝的咖啡仰躺在座椅上,較以往不同,她臉上不曾帶笑,瑪修想,這絕對是達文西親最嚴肅的表情。

  「越到遠離神秘的近代,成為英靈的難度就越大,如果不是留下了足以在歷史上傳唱的驚人事跡,就是要跟太宰一樣,成為在生前就足以顛覆世界的人。」

  「他的朋友,說是非常優秀的殺手,卻只是在短時間小範圍內享有盛名罷了,以至於離開殺手圈子後像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迅速銷聲匿跡,至於作家,平行世界中有觀測到名為織田作之助的小說家,可也是無賴派中最沒有名氣的那個。」她掰著手指頭計算,「早逝、留下的作品很少,名聲遠不如太宰與坂口安吾,放在泛人類史上,是無法留名的人物。」

  「也就是說……」瑪修不由自主道。

  「也就是說,作為人類他就像是渺小的塵埃,與其他人毫無區別。」她說,「要說有什麼不得了的地方,應該是有了太宰這個為了救他願意停下時間向前腳步,不顧一切的友人吧。」

  「如果跟亞歷山大有類似的固有結界,作為他的附屬將織田作召喚出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達文西親道,「問題是那個太宰絕對不可能有類似的技能,他的寶具或者說他作為生物,存在著極端的排他性。」她問瑪修,「你有聽說過嗎,他的寶具?」

  「是,聽說過。」瑪修正襟危……站?「好像是叫人間失格。」

  「你既然知道就好解釋了。」達文西道,「總之,那玩意兒的性質其實是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物、存在一同排除了,連同生死、喜怒、人的幸福與悲劇一起,根源上只剩下自己的寶具,怎麼可能召喚出其他人?」

  「……」

  [也太殘酷了。]

  不知怎麼的,相較於曾經聽過的,為了改變國家歷史而爭奪聖杯的平行世界的亞瑟王,又或者是祈求世界和平的正義使者,太宰的故事更讓她感到了刻骨的悲傷,或許是因為他的願望實在是太渺小,而他又為了永不可能到來的未來付出了遠超出代價的努力吧?

  「這你就想錯了,瑪修。」達文西親放下杯子。

  「哎?哎!」

  「你想什麼都寫在臉上,太明顯了。」她說,「將不可能化為可能,是不存在偉大或渺小的。」

  「亡者復活、時間倒轉、修正歷史……不管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個人,是想復活一人還是喚醒無數人,行為本身都挑戰了世界規則,哪怕是冠位魔術師也有做不到的事,而那傢伙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說是逆天改命也不為過。」

  無論如何,只要是尚存一絲憐憫之心的人類,在聽見達文西的話時都會陷入沉默,她只能小聲問:」太宰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誰知道,不過那傢伙可是以才智與違規著稱的冠位候補,想不知道才是最難的吧。」達文西親將剩下話吞入腹中,那是迦勒底具有同樣卓越見識的英靈通曉並心照不宣的事:

  ——他們都防備著太宰治。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放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崩潰,不知道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的願望永遠無法達成,明明渴望著死亡卻成為了概念上永遠存在的生物的折磨,他究竟什麼時候會被打垮,究竟什麼時候會放棄億萬分之一大小的微小希望?]

  [當那天來臨時,迦勒底、這個世界絕對會迎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炎災。]

  *

  南極上空迎來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景觀,夏季水蒸氣上升至大氣中,在空間邊緣形成了冰雲,與地面距離超過86公里的高空中,出現了一團深紫色的雲團。不僅是從未見過奇異天體現象的瑪修,就算是迦勒底的英靈、工作人員都被其他天體吸引了,於是觀測台的蒼穹頂化作透明,躺在溫暖的房間中就能看那千百年中從未出現過的奇蹟。

  [聽前輩說,在流星雨下許的願望都能實現,藍紫色星雲不是流星雨,卻比它還要罕見,一定、一定具有實現人願望的力量。]

  瑪修將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閉上眼睛虔誠地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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