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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教主主任蔣福徳清腎結石住院出來後清減了一大圈,又譬如新一屆的高中小妞們質量可以。

  種種無聊的八卦。

  容淮連掃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直到暑假的某一天,他們提到了她。

  【記得八班的初戀女神嗎?聽說去紐約留學了。】

  【我操,真的假的,可千萬別便宜鬼佬啊,不然我絕對心態爆炸。】

  彼時容淮正隨著人流穿越鬧市區的紅綠燈口,無意間瞧見這一條,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

  信號燈再跳三下,轉為禁止通行的紅色,他未能完全通過,駐足在川流不息的街上,垂著眼睫,盯著屏幕。

  有車呼嘯而過,差點撞上他,司機探出腦袋:「他媽的,想死滾遠點啊!」

  他收起電話,重新走至對面,茫茫然抬頭,商店櫥窗里映出一張頹然蒼白的臉。

  已經過了一年。

  情況似乎並沒有轉好。

  壓抑著不去想起,以為能這樣逃避地過完餘生,到頭來,敵不過旁人無意間的三言兩語。

  他終於承認自己一敗塗地。

  容淮抬起表,看了眼時間,冥冥之中,就是這麼湊巧。8月24日22點53分,再過一個多小時,即將迎來她的生日。

  記憶不受控制地湧入腦海。

  小姑娘纏著他,在夜市的攤販上,挑了一隻戒指,執拗地同他討要禮物:「我自己買,當做你送我的好不好?」

  兩百來塊的廉價玩意,難為這千金大小姐不嫌棄,他懶懶地聽她和老闆討價還價,最終耐心告罄,逕自付了錢,把東西往她手裡一塞。

  她亦步亦趨跟在身後,臉頰生粉,沒了方才胡攪蠻纏的樣子,怯生生扯住他的袖子,左手伸出來,指尖顫了顫,「你可以、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潮濕悶熱的天氣,她用著無比期盼的語調,要求他替她戴上戒指,好像一點沒覺得這是件多麼有特殊意義的事情。

  他的心重重跳了下,面上不顯:「確定?」

  小姑娘垂著腦袋,小聲嗯了下,故意把無名指翹得高一些,等到如願以償的那刻,才眯著眼笑,又來牽他的手。

  「謝謝容同學,我超喜歡。」

  他沒說話,拉著她穿過熙熙攘攘的人堆,手心都是汗,要和她天長地久的念頭也在這一刻根深蒂固地埋在了心底。

  ……

  商店即將打烊的音樂將容淮拉回現實,曾經的甜蜜瞬間煙消雲散。

  回憶碎片化為凌遲的刀,將他寸寸血肉刮去,他從不知道,夏天的風吹來時,會這樣疼痛難忍。

  他推開門,迎著店員詫異的眼神,緩緩開口:「請幫我挑一件禮物。」

  店員擺了幾個毛絨玩偶放在櫃檯上,看著少年慘白的面色,小心試探:「是送給女朋友嗎?」

  他喉結滾了下,笑容很淡,明知道是謊話,還是卑鄙地選擇自欺欺人:「嗯。」

  容淮提著禮物箱回寢室,把東西鎖在了柜子的最底部。

  隔壁床唯一一個假期沒回家的書呆子像是憋不住好奇心,壯著膽子同他搭話:「大神,買了不送人嗎?」

  他沉默了很久,平靜地陳述:「她收不到。」

  是暫時收不到。

  還是永遠收不到。

  這答案,無從得知。

  這一晚,他在宿舍的陽台站到了天明,念大學開始就沒沾過煙,這會兒卻顧不上,翻出角落裡的一包,而後靠在欄杆邊,抿著煙去摸打火機。

  星火燃起時,他好像又看見了她燦若星辰的眼睛。

  沒有半分猶豫,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地撥出了那個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他在聽到空號提示的語音後拿遠了聽筒,也沒掛斷,就這樣把電話放在一邊。

  半晌,通話自動停止。

  他把煙掐滅,眯起眼看向夜空,很輕地笑了一聲:「荊羨,生日快樂。」

  這個插曲如引出心魔的序章,之後的事一發不可收拾。

  容淮開始關注她的社交網絡帳號,從那個停用的微信帳號開始,用著相同的字母逐字在可能的網站上搜索。他聰慧過人,蛛絲馬跡素來逃不過眼,無奈這一次卻花了很多精力。

  她像是人間蒸發,也像是被人故意藏起來,曾經的社交圈抹去得一乾二淨。

  最終,他通過無數彎彎繞繞的途徑,找到了她在國外的instagram。

  上邊沒幾條動態,照片也很少,惟有一張派對的背景圖。

  窮奢極糜的泳池趴體裡,只有她一人穿著曳地的連衣裙,被圍在一群比基尼的姑娘中間,意興闌珊地盯著鏡頭。

  他用手機截了屏,慢吞吞放大有關她的部分。

  小姑娘揚著下巴,明眸善睞,沒有什麼情緒,好像還和高中時一樣,人堆里矜貴萬分,永遠保持著千金大小姐的驕傲。

  看起來,沒了他之後,依然過得很不錯。

  容淮笑了笑。

  是了。

  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畢竟,他才是被放棄的那一個人。

  ……

  大三的時候,容淮有了去瑞士交換的機會。他在幾位院長的輪番遊說下一意孤行,仍是踏上了異國他鄉的征程。

  原因並沒有表面上那樣簡單。

  一來生物製藥是他現階段感興趣的課程,二來他確實不願意再呆在Z大了,這個地方,充斥著他沒能和她實現的夢,而且是這輩子都實現不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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