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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茹玥死死掐著手心,疼痛無處不在,她知道自己輸了,她沒有辦法再改變這個女人的任何想法。

  她的母親,從外表到內里,已經被腐蝕透了,沒有靈魂沒有思想,為了維持體面的生活,甚至願意把自尊心踩在腳底。

  童茹玥理解不了,也不想體恤,她默默地回房間,盯著香薰蠟燭上轉著的走馬燈,從未有一刻如眼下這般無力。

  發呆許久,突如其來的雷聲打斷思緒。

  她忽然站起,換好衣服,按著先前他告知的位置尋過去。

  不想一個人。

  也不想再獨自舔舐傷口。

  她想聽他說話,想看他笑一下。

  或者別的什麼,都可以。

  童茹玥在暴雨的天氣打上車,渾渾噩噩,腦子裡就一個想法,那就是要快一點見到心心念念的少年。

  這家KTV的位置很偏,但也很昂貴,看裝潢不像是學生能消費的地方。

  每一層都只有兩個包廂,一頭一尾,隱蔽性極佳,童茹玥很早就知道他的家境出類拔萃,所以也沒太過驚訝,服務生領著她往前走,途徑中間的休息區域時,她腳步頓了頓。

  很獨特的景觀造型,綠植一圈圈,像迷宮,周遭豎起點綴著花燈的落地鏡,沿著不同方向擺放,裡頭散著幾張單人座沙發。

  童茹玥一眼就看到了荊焱和他同桌。

  鏡面反射的緣故,他們背對著她,並未注意到後方來人。

  少年面上難得沒有蒼白之色,漂亮的眼裡水光瀲灩,眼睛半眯著,似乎是出來醒酒的。

  江逢舟坐他旁邊,擺弄著一個高達手辦,表情相當驚喜:「哇,焱神,這都絕版了,你怎麼弄到的,這……真的可以送我?」

  荊焱嗯了聲,轉頭扭開礦泉水,灌了兩口。

  「謝了,兄弟。」江逢舟開心到不得了,恨不能抱著畢業禮物親兩下,半晌轉個話題:「對了,成績已經出來了,你志願打算怎麼填?Z大嗎?」

  荊焱靠著沙發背,微醺的狀態,神情有些懶散:「還不清楚。」

  江逢舟愣兩秒,很快又擠眉弄眼:「哎哎哎,是在等我們的無人區玫瑰吧?」

  男生們私底下給從不假以辭色的冷酷校花起了個綽號,這事兒荊焱也知道,他笑笑,不置可否。

  童茹玥原本覺得背後偷聽這事兒不光彩,腳都邁出去打算正面招呼,遂不及防被cue到,又縮回牆角。

  裡頭兩人還在聊。

  江逢舟喝多了酒,話茬止不住,挺三八:「是不是挺有挑戰的?」

  荊焱想到小姑娘無數次炸毛的模樣,勾了勾唇:「確實。」

  江逢舟湊過去:「填志願畢竟是人生大事,你這犧牲也太大了,你喜歡她什麼啊?」

  荊焱沒興趣把自己的私事抖給外人看,敷衍道:「還行吧,她挺有意思。」

  江逢舟嘻嘻哈哈地笑:「有興趣就要搞到手,差點忘了你那病態的收集癖。」

  荊焱懶得搭理他,平日沒怎么喝酒的人,稍微多兩杯,就有點上頭,他手腳舒展開,想了想之前和她打電話結束時的古怪,又摸出手機來。

  童茹玥在江逢舟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已經朝外走。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門外傾盆大雨,她的臉頰腫脹,被童父耳光甩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捂著臉,不受控制地想到母親苦苦哀求的可憐模樣,眨了下眼,又是男人離開時嘲弄的話;

  【比你有挑戰,也比你有意思。】

  這台詞如此熟悉,和少年們之間的對白幾乎如出一轍。

  童茹玥渾身冰涼,苦笑了下,失魂落魄地走進雨里。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也和母親一樣,淪為了別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她以為等來的是情深似海,卻不知,自己只是滿足他收藏癖里的物件而已。

  路燈昏暗,雨勢瓢潑,童茹玥如遊魂,靠著街邊漫無目的地前行。

  路上行人經過,帶著探究的目光回頭,她渾然不覺,下意識去摸腕間的蝴蝶刺青尋找慰藉,卻勾到了那根細鏈。

  她怔住,尾墜上刻著的屈辱字眼重新充斥在眼前。

  【我的金絲雀。】

  還有什麼好懷疑呢?

  她被他當成了籠中鳥,閒來逗弄,忙來擱置。

  痛苦和不堪瞬間擊碎了苦苦維持的自尊,童茹玥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真像個笑話,又開始無比懷念從前不識情滋味的那位冷漠少女。

  還來得及嗎?

  還能恢復原樣嗎?

  她在心裡一遍遍問自己。

  異常諷刺,同一時刻,衣兜里的手機也配合著震動,童茹玥翻出來看一眼,毫不猶豫地掛斷,給他發了消息:【我決定報Z大。】

  命運就是這麼愛作弄人。

  荊焱做夢都不會想到,他隨口說的兩句話會成了這場悲劇的開端。

  十六七歲的年紀,總帶著幾分少年氣盛的驕傲,同齡人打趣之下,或許礙於面子,或許出於自我保護,他將這份偏執的愛隱在了最深處。

  不願表露,亦不願被驚擾。

  卻偏偏這麼不巧,趕在童茹玥最陰暗的時刻,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七月初,志願填報結束,也在這一日,荊焱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所有的聯繫方式都無法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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