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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有匆匆腳步聲由遠及近,繼而有隻纖白修長的手,攔在最後即將合攏的縫隙間。
「等等。」
聲線清清冷冷,聽上去莫名耳熟。
童茹玥趕緊幫忙摁了開門鍵,重新打開的那刻,她愣在原地。
少年一襲深色衛衣,身高腿長,單手拎著書包,眼睛漆黑,下頷很尖,有著區別於同年紀男生們的淡漠氣場。
她一眼就認出這張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臉。
是荊焱。
童茹玥眨了下眼,心想這運氣也沒誰了,若是被寢室那幫姑娘知道,估計要嚎老半天。
注意到她打量的視線,荊焱不咸不淡看她一眼:「謝謝。」
不知怎麼,語調比方才冷了些。
童茹玥何等聰明,頃刻就意識到對方這是不高興了,能在夜深人靜時分避開喧囂獨自待在這裡,估計就是想圖個清淨。她沒興趣當花痴,相當識趣地垂頭擺弄手機。
很快,電梯下行。
到四樓時,卡了一下,有明顯的頓挫感。
童茹玥忍住驚呼,反手死死捏住背後的固定欄杆。
無奈老天爺就是要玩他們,百年難遇的故障就這麼遇上了。
軸承鏈條咔咔聲忽遠忽近,最終像是繃不住,有金屬斷裂的動靜。失重感襲來,短暫的兩三秒功夫,又往下墜了兩層,童茹玥腳下一滑,撐不住扶手,摔在地上。
同一時刻,轎廂里的光線熄滅。
無聲的黑暗如夢魘,籠罩周身,她倉皇地睜大眼,額上冷汗直冒,開始抑制不住地尖叫。
荊焱聽她喊了五分鐘,終是忍不住,一把將她拉起,皺眉:「別喊了,二樓,摔不死。」
他這種輕描淡寫的安慰當然沒起到作用,小姑娘充耳不聞,瘋了似的,錘著電梯門,口裡嗚咽不斷,含含糊糊不知道在嚷什麼。
膽兒這么小?
她太吵了,個子小小一隻,爆發的嗓門能穿透他的耳膜。
荊焱沒轍,捏著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這邊帶,也顧不上那點兒風度,強行捂住她的唇。
「冷靜點。」他冷聲道,「就一會功夫,馬上能出去。」
話音剛落,指縫間感受到熱意,女孩子脆弱的眼淚大滴大滴落下,淌過他的指尖,沿著手腕,往袖口裡落。
荊焱:「……」
生平最怕嬌氣包,家裡已經有一個惡魔妹妹了,這會兒又遇上一個,他隱約不耐,空餘的那隻手摸出電話:「我現在打救援號碼。」
屏幕散出光,對方奇蹟般安靜下來。
荊焱言簡意賅求救完,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軟體,幫她照明。
童茹玥被少年禁錮在角落,後知後覺意識到方才自己有多歇斯底里,面上熱度驟升,她垂著眼睫,小聲道謝。
荊焱沒理會。
靠得很近,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混著鮮花和牛奶的氣息,可能是沐浴露或是洗髮水帶來的。
坦白說並不難聞,可他對各類氣味過敏嚴重,鼻腔處熟悉的不適感逐漸加重,正打算從書包側袋掏出呼吸噴霧器。
電梯又是一震。
這回兒摔到了地下室。
措手不及,兩人交疊倒在地上,塵埃落定時,暗掉的頂燈重新亮起。
童茹玥沒摔疼,將他當成了緩衝肉墊,手忙腳亂爬起,才發現這人不太對勁。
少年撐著地,沒能站起,一手費力地捂著喉嚨,喘息的頻率很快。眼裡充斥著生理性的淚水,帶著血絲,瞧上去相當危險。
童茹玥緊張地蹲下,湊過去詢問:「你沒事吧?」
荊焱頭暈目眩,仰躺下來,摸索不到書包里的藥劑,用力攥住她的手臂,妄圖讓她幫忙找一下。
「呼吸……噴霧。」
後兩個字輕到聽不清。
童茹玥被他猛地一拉,就這麼躺到了他的身上。
顧不得羞恥,她能察覺到他的狀況很不妙,見他重複呼吸二字,試探道:「你需要人工呼吸?」
荊焱的神志已然不太清醒,如溺水的人,死命扯著她的手。
童茹玥慌到不行,知道他身子骨弱,沒想到這麼弱。撥了無數個120,都因為信號問題中斷。
沒兩分鐘,他就沒什麼氣了,像是呼吸暫停。怕人真的命喪於此,她死馬當活馬醫,捏著他的鼻子,嘴唇貼上去。
剛碰觸到,少年猛然怔了下,倏然如瀕死的魚,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她。他說不出話來,非常緩慢地,在她手心一筆一划寫了個藥字。
童茹玥這才明白他要什麼,瞬間面紅耳赤。
她和他的書包都散了一地,她俯下身,趕緊找到雜物中藍色包裝的藥劑。
荊焱抓住,吸兩口,如溺水重獲新生的人,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逐漸平復。
神思清明後,氣氛陡然尷尬。
荊焱支著腿,靠著轎廂,怕再犯病,離她坐得很遠,只是唇上還有小姑娘貼過來時的柔軟氣息。他並不太適應,手背抬起,擦拭了下唇角。
童茹玥正處在無地自容的窘境裡,忽如其來瞥見他嫌惡滿滿的舉動,她的自尊心碎了個徹底。
像是被這避之不及的態度徹底激怒,她揪起了小學雞的領口,冷笑:「勉強算我的初吻,你也不虧吧?」
作者有話要說:
開篇就是被強吻。
節奏快一點,氣氛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