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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空白的皺巴巴的卷子。

  荊羨:「……」

  大家的桌子都是緊靠著講台的,王康州又怎麼會看不到,他正打算講解真題呢,看到這一幕,暴脾氣按捺不住了。

  「我昨天布置的內容,你為什麼不做?」王炸直接發難,粉筆頭往下一丟,怒道:「競賽代表學校,也代表你自己,用不著敷衍我。」

  白色的拋物線,畫過漂亮軌跡,準頭很不錯,不偏不倚砸在少年秀挺的鼻樑上。

  剩餘的人齊刷刷側頭。

  容淮睫毛都沾了灰,半眯著眼,平靜道:「我做了的。」他抬手,拇指揩掉眼尾的些許粉末,笑容很淡:「就是沒寫上去。」

  這答案,全場嘆服。

  荊羨第一次聽到這麼奇葩的藉口,特別是從他口中說出來,那種淡然的調調無懈可擊,差點就說服她了。

  王康州血壓都高了,從牙縫裡擠出字來:「那我錯怪你了?」

  「沒有,您砸得對。」容淮隨手捻著落到桌上斷成半截的粉筆,很輕地笑了一下:「我這不是沒躲麼。」

  在座七個吃瓜群眾,除了本就屬於實驗班的妹子之外,其他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尤其是幾個男生,只差沒把【牛逼】兩字掛在臉上了。

  王康州沒講話,他看著面前的少年,突然無比懷念對方之前在課堂上安安靜靜睡覺的模樣。

  兩人無聲對峙了半分鐘,容淮揚了下眉,先行站起:「這樣,我寫完再進來。」

  總算知道先行示弱給老師留面子了,王康州火氣降了點,記起開先進大會時校長千叮嚀萬囑咐今年要多捧點榮譽回來,沒再揪著不放:「行了,你坐著吧,把後邊大題寫了,晚點我檢查。」

  風波暫時告一段落。

  外邊雨勢小了些,沒了狂風侵襲窗戶,教室里靜下來,唯有王康州在講台上不遺餘力地分析選擇題的高亢聲音,他講課一直很激情,還喜歡點名讓人分享解題思路,叫學生沒法開小差。

  荊羨托腮,盯著黑板。實則一心兩用,餘光非常隱蔽地瞥向隔壁。

  這也不怪她,心心念念的對象就坐在邊上,誰能視若無睹?然而她的新同桌,低著頭,就像睡著了一般,手懶懶支著下頷,動都沒動一下。

  荊羨壯著膽子,又看了一眼。

  這回被抓了個現行。

  他突然側頭,迎上她的視線,一邊把卷子翻了個面兒,一邊又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方才是真困了,還是在看題。

  荊羨臨場反應很快,指指他眼周,暗示粉筆灰沒弄乾淨。

  然而容淮沒什麼反應,換了只手撐額,依舊是那副意興闌珊的樣子。王康州邊講題邊在講台上對他發起死亡凝視,他嘖一聲,目光回到她身上:「能借支筆?」

  還真有人兩手空空來集訓班的。

  荊羨下意識反問:「你筆都不帶?」

  她的嗓音很輕,無奈時機不巧,正逢王老師拿起保溫杯喝茶的間隙,這個疑問便在突然沉寂的教室里無限擴大,清晰可辨。

  有道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很快,炸雷一般的怒吼平地而起:「給我滾到外邊去寫。」

  容淮:「……」他也懶得折騰了,逕自起身,臨走前又瞧了隔壁一眼。

  小姑娘巴掌大的臉,嫩白的皮膚泛著粉意,烏蒙大眼眨巴了兩下,透著股兒【不關我事】的無辜勁兒。

  幸好還算識趣,踟躕兩秒,從筆袋裡抽了支娘們唧唧的羽毛筆過來。

  他接過,扯了卷子往外走。

  荊羨托著腮幫子,目送他離開,門開的一瞬,初夏的風卷進來,夾著潮濕的氣息。她穿著短裙和及膝襪,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再看他,背影清瘦頎長,校服外套沒扣好,裡頭的黑色T恤露了一截出來。

  這裝扮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撐死就兩件了。

  荊羨挺愧疚,她沒辦法再集中注意力聽王康州的課,目光在黑板和卷子間游移,時不時瞄一眼窗外。

  少年神情淡然地站在走道里,背後是漫天雨簾。

  他微微俯下身,一手撐著鋪在窗台上的試卷,一手握著她那支可笑的筆。落筆的速度很快,偶爾會停一下,但也就二十來秒,隨後就跟有標準答案擺在面前似的,繼續刷刷地往下寫。

  一張競賽的真題卷子四十五分鐘,第一節 晚自習的下課鈴聲響起時,這人已經完事了。

  須臾,課間休息,集訓班的幾位都去廁所了,王康州並不信邪,喝了口養生茶,坐在他的方凳上,乾脆仔仔細細檢查成果。

  良久,他推了推眼鏡,神情複雜地讓人回座位了。

  荊羨趴在桌子上,佯裝休息,聽到桌椅拉開的響動,調整了一下狀態,緩緩抬起頭來。

  她覺得她得說點什麼暖暖場。

  畢竟她沒殺伯仁,伯仁還是因她死了。

  但是荊大小姐素來是被搭訕的那一方,她自己的開場白,確實很沒營養。糾結了一小會兒,她乾巴巴地道:「外面降溫了吧?」

  容淮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荊羨察覺到他的敷衍,睫毛顫了下,不再自討沒趣,重新趴回桌面上。

  容淮沒在意,繼續擺弄手機,微信群里相當熱鬧,幾個跟班翹了晚自習,正在夜宵攤瀟灑,瘋狂帶圖艾特他。

  邵忠:【淮爹,你幾點結束?要等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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