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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羨:「……」
須臾,崗亭處的安保準備換班,傳來窸窣動靜。
意識到時間確實不早,容淮收起玩笑話,將她拉到車尾,車鑰匙在指尖慢條斯理轉了圈,解鎖了後備箱,手暫時壓著,「東西我先替你收著?」
荊羨茫然:「什麼東西?」
「算了。」容淮輕嘆,挪開手。
機械軸撐起,蓋子順勢打開,自帶的尾燈讓裡頭一覽無餘。
大小各異的禮物,包裝得誠意十足,緞帶紮成蝴蝶狀,下邊鋪了滿滿的香檳玫瑰。他側身倚著車,語氣很平靜:「給你補齊了。」
18到25歲,在他尋而不得的八年裡。
他曾經在每一年的8月25日輾轉反側,夢中都是少女泫然欲泣的嗓。幸而今日,他終究是為他魂牽夢繞的姑娘填滿了過去的遺憾,也終究逆轉了無數夜裡的噩夢。
荊羨怔怔瞧著那些禮物,走上前,一一抽出那些壓在蝴蝶結下的卡片。
沒什麼過多言語,只有簡單的生日快樂,然而寫她的名字時總顯得額外用力,筆鋒拉長,像是訴說著無盡的思念。
18歲的那一張最陳舊,紙張都泛黃,筆跡亦模糊暈開。
荊羨眼睫低垂,鼻頭髮酸:「每年都給我買禮物了?」
怕她難受,容淮輕描淡寫:「有些過期替換了,隨便買的。」
荊羨吸吸鼻子,她不想哭的,可是好像沒辦法,忍了很久,直到他伸手哄她,終於徹底決堤,埋在他頸窩猛掉眼淚。
容淮摟著她,無奈:「再哭我替你全拆了。」
荊羨紅著眼睛瞪他:「不行!」她手背胡亂抹掉淚水,咬著唇,像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字一頓念了一串數字。
容淮挑了下眉:「這是?」
荊羨趴回他肩上,含含糊糊:「18樓的密碼,你幫我放到那,我這兩天就搬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容淮:我操?天上掉餡餅。
別噴了別噴了T-T
真的每天一有時間就在寫,沒有一天偷懶過。
會好好更新的,只是國慶前不太穩定。
謝謝寶貝們的投餵:
第59章 崔泠
隔天,荊念夫婦從紐約歸國。
因著是給荊羨補過生日,許柔親自下廚,按照女兒的口味,準備了六菜一湯,一家人難得在春節外的日子齊齊整整吃了頓飯。
別墅花園外修了木板路,直接通往觀景湖,當時買這房子時,單方價格比其餘幾棟貴了兩千來塊,無非就是能聽風賞月享用湖邊晚餐。
八月底的天氣,已不算悶熱,吃完飯,父子二人去書房忙公事,荊羨則陪著母親繞湖散步。
撇開視頻,許柔有很久沒見過一雙兒女,她這些年都在德國醉心於學術研究,相處的時間自然比不得從前。
尤其是面對曾在她猶豫之下被送出國的女兒,許柔有著額外的愧疚,走了會兒,便拉她在長椅上坐下,側過臉仔細端詳。
曾經脾氣驕縱的小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舉一動都帶著美麗不自知的優雅。
許柔彎唇一笑,難掩欣慰自豪,喟嘆:「26了,大姑娘了。」
荊羨昨晚通宵,白天又去機場接父母回家沒怎麼補覺,這會兒精神狀況並不好。打個哈欠,她順勢躺倒,還和小時候一樣,趴在母親膝蓋上,有氣無力地搭腔:
「媽,能別說提年齡嗎?我真不想變老。」
許柔指尖梳理著她的長髮,好笑道:「胡說八道些什麼,你現在就是綻放的最好年紀,我像你這麼大時……」
「得了吧。」荊羨半合著眼,接過話茬:「您像我這麼大時,自然雜誌上的論文都發表了十來篇,坐擁一位吸金能力卓絕長相亦無可挑剔的霸總老公,甚至早早兒女雙全。」
她朝里挪了挪,找更舒服的位置,繼續補充:「您是妥妥的人生贏家,就別揶揄我了。」
荊羨實打實地佩服許柔。
17歲不到上大學,21歲研究生畢業,Z大赫赫有名的超天才少女,門薩俱樂部的高智商成員。
戀愛事業雙豐收,30歲不到已經在基因工程的領域內享有盛名。
在荊羨的認知里,媽媽聰明獨立又無比溫柔,是她成長過程里的明燈。即便她在國外自閉杜絕一切聯繫時,依然會不間斷收到許柔的手寫書信。
想到這,她又蹭蹭母親的掌心,咕噥:「您這次回來呆多久?」
許柔嘆口氣:「也就一周吧,我那邊還帶了兩個博士。」沒再繼續這略傷感的話題,她刻意略過,「吃飯時瞧你沒怎麼和謂謂說話,吵架了?」
荊羨沉默,良久才慢吞吞地直言:「他插手太多我的事情,我討厭他管太寬。」
本來就是異卵雙胞胎,論輩分是哥哥,其實出生前後就差兩分鐘而已。有時候荊羨也會想,若是換一換順序,她現在是否就能端著姐姐的架子,不再落人下風。
許柔笑了笑:「你記得七歲那年,發生在荊焱身上的事嗎?」
荊羨遲疑點頭。
似乎是他哮喘發作最厲害的一回,忘帶噴霧器,後來急救車在現場緊急做氣管切開術才搶救回來,即便這樣,荊焱仍在ICU躺了快一個月。
她那時人還小,但對生離死別也有了模糊概念。偶爾聽到不好的字眼從前來探望的親朋好友們口中蹦出,便會趴在隔離的玻璃病房外,默默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