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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淮垂眸,去摸煙。

  最近煩心事寥寥,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進展,有陣子沒抽菸,這會兒被她三言兩語,又有些蠢蠢欲動。

  容淮指腹摁著打火機齒輪,撥兩下,還未點燃,紅綠燈重新換了前行標誌。

  荊羨伸手,一點點抽走他薄唇抿著的煙,他側了側頭,沒說什麼,轉而踩下油門。她將車窗搖下些許,風灌著往裡竄,長發凌亂飛揚,半遮住視線。

  她從包里取出發繩,利落扎個馬尾,抬眸時,正巧同後視鏡里他的視線撞在一塊。

  半晌,容淮開口:「以後都得這樣?」

  荊羨當然能聽懂他的意思,無非是不爽偷偷摸摸搞地下戀,而且照目前進度來看,革命之路漫漫無期。她想了想,認真道:「不會。」

  當初出國的事,差點搞得家人生分,荊羨知道這些年他們都在努力修復關係。想到27號爸媽會從紐約回來,她像是下了決心,扭轉身子直勾勾盯著他:「我保證,我們不會分開。」

  對流的空氣里,姑娘甜膩的嗓散開,如融化的蜜糖一般,千絲萬縷地縈繞。

  他原本略顯淡漠的眉眼舒展開,眼裡積壓的陰鷙散去,如撥雲見日。

  語調又是一貫的漫不經心:「你怎麼回事?」

  荊羨愣了愣:「嗯?」

  「別搶我的詞。」容淮輕笑了聲,換了靠窗支額的姿勢,左手把著方向盤,隨即放慢車速,右邊掌心攤開,「手。」

  自動檔的快樂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荊羨同他十指相扣,觸感微涼,說來奇怪,他體溫總是莫名低,在這個季節都透著微涼。可她明明記得過去的歲月里,少年內火旺得很,偶爾被她纏著牽手,肌膚相觸的部分沒多久就沁滿細汗。

  她覺得哪裡不對,沒忍住:「你體質現在這麼虛了?」

  剛說完,指尖就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下,帶著警告。

  容淮:「我虛?」

  荊羨:「你手很冰,不太正常的那種。」她想到剛回國飛機上遇到他的場景,那會兒冬天就更離譜,他把戒指遞過來碰到她的指尖,那個體感……

  她當時真以為遇到妖魔鬼怪了。

  「你要不要去看老中醫補補氣血?」荊羨仔細打量他,這張臉美則美矣,就是皮膚在任何時刻幾乎都是呈現透明的白,完全沒有血色。

  容淮:「……」

  他真不清楚女朋友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然而身體狀況,確實同年少時有所差異,或者說,是在崔泠那一刀之後。他在復健之時,聽雲離鎮的早餐鋪老闆提過,說是緊急調了血庫資源才搶救過來。

  後邊就經常畏寒,他估摸了下,大概是輸血後遺症。

  這破毛病,聽上去就娘們唧唧的。

  容淮皺著眉,怕勾起她不好的回憶,只輕描淡寫:「沒必要,可能前陣子感冒了。」語罷,他又勾起唇,似笑非笑:「還有,我虛不虛這個問題,你親自探索比較好。」

  荊羨:「……」

  須臾,車子行過中心廣場附近的主幹道,周遭變得鬧騰起來。

  正逢周五,又是夏夜,鬧市區的夜宵攤還未打烊,簡陋的霓虹燈招牌一家比一家顯目。忙裡偷閒的下班族們暢飲冰啤,對著投影幕布上的足球比賽連連歡呼,也有大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女們,聚在一塊笑鬧聊天,肆意宣洩青春。

  荊羨扒拉著窗,燒烤小龍蝦的香味沿著縫道鑽入,叫她飢腸轆轆。本來嘛,生日派對她都窩在房間裡,沒吃幾口東西,眼下再聞到這種味道,簡直是煎熬。

  她舔舔唇,不打算委屈自己,眼巴巴地看著他:「餓了。」

  容淮:「你確定?」

  在他的理解里,這位公主病晚期的姑娘潔癖嚴重,年前在三中對面燒烤攤偶遇蔣福徳那回,也不過是有求於他不得不周旋罷了。

  荊羨點頭:「瞧著還挺乾淨的。」

  兩人下車,走至客人最多的那一攤。

  荊羨之前為方便爬牆掩人耳目,穿了牛仔短褲,寬鬆T恤扎在裡頭,還戴了副平光黑框眼鏡。她本就是清純長相,脂粉未施時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要小一些,眼下瞧著和臨近的學生並無兩樣。

  倒是容淮,難得私下裡也是精英打扮,襯衣西褲,短髮利落,眉眼精緻,生生把在場所有糙漢都秒成了渣。

  從一圈圓桌子中間的窄道穿過時,幾乎在場所有妹子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偶有沒留意的,也在同伴提醒下悄悄側頭。

  荊羨見怪不怪,只纏著他的手,宣示主權。

  這家店的露天座基本都滿,就剩了角落一桌。白色塑料桌椅,上頭鋪了一次性薄膜布,椅面的縫裡有些微的暗色陳年污垢。

  荊羨看兩眼,停滯半刻,硬著頭皮拉開椅子。剛要落座,有件外套適時地墊在了上頭,她眨了下眼睛,沖他笑笑。

  容淮涼涼瞅著她,順手扯了紙巾,將她那塊桌面擦兩下,隨意捏成團,丟入垃圾桶。

  這等舉動,說是女朋友矯情也不為過。

  荊羨分明聽到到隔壁桌的女孩子們在竊竊私語,她也懶得搭理,喊來夥計來點單,要了四斤龍蝦,麻辣和蒜蓉各一半。

  等菜間隙,寧瑤發來微信——

  【你哥剛讓傭人來確認了一次,我沒露出破綻。】

  荊羨鬆口氣,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外頭逍遙灑脫,卻逼著好友演狸貓換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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