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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憶抿著嘴,將偏離的心思,再次放在聖旨和免死牌上,聖旨里說的明白,封柳將軍為鎮西王,賜封號忠,封地蜀。

  這個封號封地一賜下來,柳家境遇,便完全不同了,藩王無召不得入京,那時候,柳家就是西蜀的土皇帝。且有免死牌在手,哪怕真出什麼事被牽連,只要不惹事鬧事,做不切實際春秋大夢,都能保住安穩。

  而保住柳家安穩,便是自己畢生所求,柳憶仔細打量免死牌,抿抿嘴唇:「皇上,還交代什麼?這聖旨,不能白給吧?」

  「世子妃是明白人。」王公公從柳憶手中取走免死牌,連著聖旨一同放好,合上木匣,收進懷裡,「想要這聖旨,還需世子妃答應件小事。」

  柳憶眯眯眼睛,起身與王公公平視。

  王公公臉上堆笑:「世子妃放心,不是什麼難事。」

  「請公公明示。」柳憶也笑笑。

  「皇上只是希望,世子妃能勸服世子,不再追查太子和齊王之事。」

  太子?竟不是廢太子?柳憶心裡疑雲翻湧,臉上表情卻絲毫未變,反而笑容還增加那麼幾分:「可這事,並不是我勸,清羽就會聽的。」

  王公公十分篤定:「只要世子妃肯勸,世子一定會聽。」

  見柳憶笑意盈盈,沒有接話,王公公繼續道:「這事對世子妃而言,並沒什麼害處,且時隔多年,就算世子還欲追究,也難找到證據。用這舉手之勞,就能換柳家安穩,世子妃想必,不會拒絕?」

  柳憶嘴角含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轉身繞著桌子走上半圈,拾起只茶杯,給王公公斟滿滿一杯茶。

  先前,皇上雖斷言齊王無過,但大軍冒進卻是事實,這件事沒算到齊王頭上,可也沒算到太子頭上。這次太子出事,齊簡勢必藉機替父王翻案,將太子冒進貪功、甚至戰場私調大軍之事,全都捅出來。

  看王公公意思,太子不是廢太子,那便意味著,皇上沒打算廢黜太子,先不想這裡面原因,單說皇上不願廢掉太子這點,他就肯定不想齊簡生事,再去翻齊王舊案,坐實太子更多罪名。

  不過那是齊簡父王,齊簡隱忍蟄伏這麼多年,就是為替其翻案,現在機會終於來了,怎麼可能收手?

  柳憶自嘲般搖搖頭:「皇上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王公公卻不以為然:「皇上說行,自然就行。」

  柳憶蹙眉看他。

  「您在世子心中分量如何,您心裡應當有數。」王公公說完這話,再次掏出木匣。

  高舉木匣,王公公隱去笑容,意有所指:「這死人,哪有活人重要呢?對您,對世子而言,恐怕都是如此吧?」

  第97章 言而無信是小狗

  死人,哪有活人重要呢?柳憶送走王公公,笑著嘆口氣。

  折回屋裡,他將王公公用過的茶杯堆到一旁,從托盤上拿出乾淨茶杯,給自己斟杯茶。

  免死金牌和鎮西王封號啊,有這兩樣東西,柳家安危再不必擔憂,甚至哪怕日後,齊王之事被翻出來,柳家遭栽贓嫁禍,也不至於落到滿門抄斬境地。

  得到好處,自然要付出代價,相應的,代價便是,自己要制止齊簡替齊王翻案。

  為什麼不能翻案呢?柳憶眉頭皺起來,喝淨杯中茶水,在屋子裡繞上幾圈。看著地磚上的蝙蝠眼睛,他撇撇嘴,煩躁地扯過抱枕,再次將這眼睛蓋好。

  知文說,宮廟裡有兩波刺客,聯想先前路上那批,柳憶有個猜測。

  三批人里,有一批是皇上派的,而皇上派的人,肯定不會真下手,所以最有可能,路上那批人,是皇上的。

  而齊簡明說了,他沒動手,另兩批人,便是太子和三皇子的。

  太子動手行刺逼宮,皇上卻不廢太子?這?柳憶背著手,又在屋裡心不在焉繞上兩圈,路過架子,一不小心,撞了下腿。他第一反應,是將架子扶穩,確認上面瓶瓶罐罐沒都沒摔下來,柳憶長出口氣。

  太子逼宮,那是孤注一擲,必定抱著一擊必死的心,派的都是死士。

  而另一批人,和這批死客分不出真假,說明手下也沒留情,三皇子明知皇上不在,卻派死士,這有點說不通,特別是在路上已遇刺客前提下,太子行刺罪名已經定,為什麼三皇子還派死士?

  除非,他的目標,不是皇上。

  柳憶微微一愣,覺得仿佛想通什麼。

  想將太子扳倒,皇后和姜家,無疑是最大阻礙。難道三皇子真鋌而走險,借著這機會,要行刺皇后?

  事情成了固然好,不成,也能賴在太子頭上,畢竟皇后太子貌合神離,且皇后掌控姜家,就算太子繼位,也多半會被皇后干政,所以太子刺殺皇上,順手殺了皇后,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想來,一切就都通順了。

  皇上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自導自演路途遇刺戲碼。太子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反正派人去了行宮。至於三皇子,無論太子是否動手,他都要動手,一來更加坐實太子罪名,二來可以趁機除掉皇后。

  柳憶幽幽嘆口氣,發覺這麼一場大戲裡,皇上他們父子三人,各自出手,又互相猜忌,互相試探。

  皇上多半沒想到三皇子會出手,或者說,他想到三皇子會陷害太子,卻沒想到,三皇子真敢動手刺殺皇后。

  按這方向想下去,皇上派人路上刺殺,會不會是抱著考驗太子,外加誣陷三皇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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