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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倜夜抿住唇。

  凌危雲大概是覺得此刻提起這個不太適宜,並沒有再多說。閉上眼,專心定位目的地。

  倜夜看著他的側臉。

  其實他心裡一直有個模糊的念頭。

  關於他入魔,什麼心魔不心魔的,或許只是明極為妙音術做遮掩,拿來哄他的話術罷了。

  他對凌危雲有情,絕非執念或者心魔二字能夠概括,也絕不能夠消除。

  要剔除他的這個「心魔」,恐怕只有等他身死魂消那一刻了。

  因為這個小插曲,導致凌危雲定位的時候略微手抖,於是理所當然地又沒能準確落到目的地。

  回回如此,凌危雲已經能很平靜地對待了。

  他看著周圍的紅羅帳,軟飄紗,正在思考,這回自己又落到了個什麼地方。

  直到眼前走廊走近一個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看見他和倜夜,個個是俊秀無匹,身上衣衫雖然看不出什麼名頭,卻是料滑質軟,顯是她這眼毒的老媽媽也沒見過的上等貨色。

  於是眼睛一亮,而後搖著香扇,小步向兩人快走過來。

  「哎呀,兩位公子,怎麼大白天地就進我們如意坊來啦,這大白天的,姑娘們都還在睡覺,沒起來呢!」說著,還一撩手帕,往凌危雲臉上拂來。

  聽對方這口吻,以及撲鼻而來的脂粉香氣,凌危雲好歹也在人間混過二十來年,總算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地兒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動,倜夜握住他手腕,兩人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那披紅戴綠的樓閣中,倒把那老媽媽唬了一跳,以為青天白日,撞了什麼男妖精。

  兩人從妓院中出來,倜夜捏了個訣,把凌危雲身上沾染的脂粉味都給除去了。

  擰著眉毛問他:「怎麼落到這地方來了?」

  凌危雲面色如常,十分鎮靜,道:「觀摩。」

  倜夜一愣,抬起臉來,盯了凌危雲一會兒,然後紅著耳朵,扭過頭去了。

  「……好吧,那等晚上我們再來。」

  直到此時,凌危雲都還沒有料到,未來他們會多麼頻繁地出入這樣的地方,學到很多他並不想學的東西。

  他只是臉上看似十分冷靜地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好的。」

  兩人從魏縣城門出城,往道一宗所在的太極峰行去。

  越近太極峰,周邊便越荒涼,草葉枯黃,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然是寸草不生了。

  自道一宗滅門,倜夜就沒在清醒的時候來過這裡,雖然知道道一宗已經被封了靈穴,但此時親眼見到昔日道一宗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還是十分震驚。

  兩人往山上走,看到一路的焦痕,還有那些倒塌的巨殿,砸在地面上所留下的難以磨滅的印記,都讓倜夜心臟緊縮。

  即便他與道一宗老頭兒關係十分地壞,與同門之間,也是互看不爽多些,但畢竟自己學成於此,此時都同樣感到痛心。

  更別說小長在這裡,由宗長親自帶大的凌危雲了。

  難以想像當時他看到這些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凌危雲看起來倒還好,只是更沉默一些,兩人一直走到了峰頂,天空高闊,沒有一絲雲。

  曾經的道一宗主殿,太極殿所在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空地,也是封印的位置。

  凌危雲放出靈識,探測一番,就知道封印還很完整,沒有鬆動的跡象。

  看來易羅還沒死,或者已經留下了後代。

  倜夜遲疑了下,還是問他:「真的要解開封印嗎?」

  「就為了易修那個傢伙,為了給他解除血緣之力?」

  凌危雲道:「畢竟已經答應過他了。」

  倜夜看起來還是不太贊同的意思,隱隱還有絲嫉妒。很想問問凌危雲,幹嘛要對易修的事這麼上心。

  凌危雲沒感應到對方那種微妙的嫉妒之情,又道:「之前之所以要封印,是因為明極手段太狠,只要自己活,容不得別人活。若是放任他們來此,不止山下,恐怕整個人間都會遭到一場大劫。現在不同往日,魔族既然在你手下,自然就沒那個顧慮了。」

  「而且,」頓了頓,凌危雲又道,「當初是我親自封印的整個道一宗,真要說起來的話,其實我才是那個欺師滅祖之徒。」

  倜夜道:「你封印道一宗,是事出有因,也是為了整個道一宗,整個人界好。臭老頭……師尊他們肯定都能理解,絕不會怪你。」

  「而且,」倜夜停了停,又道,「道一宗已滅,即便解開封印……他們也都不會再回來了。」

  凌危雲沉默片刻,道:「我知道。」

  「我沒想過要重建道一宗。但是道一宗百年積蘊,孕養出來的靈穴靈脈,我不願讓它們就此沉寂,永遠消失。」

  凌危雲手中結印,純粹靈光化作一個圓形法陣,覆蓋到眼前的空地上。

  破解法陣,當然最好也是以法陣。

  在這個法陣的吸引下,地面下的一個法陣漸漸浮了起來。凌危雲口中念動咒語,雙手用力下壓。

  聽得刺啦一聲脆響,那個地底的法陣,就這麼被壓碎了。

  法陣已破,封印解除。

  片刻,凌危雲已經開始感受到微風,從地底好像傳來一種蠕動的聲音,這麼片刻,腳下甚至已經冒出了一個小綠芽來。

  萬物復甦,重現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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