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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修試了幾回,確認此人真的是死透了,倒不由發起怔來,竟有些覺得不真實。

  畢竟當世之中,如果說誰有機會,能夠渡劫飛升的話,必然是道一宗的大弟子凌危雲無疑了。而且易修也是親眼見過凌危雲的強悍的,在剛入宗門的時候,他對這位大師兄,其實也是懷著敬仰之心的,只是後來發生種種變故,那點敬仰自然被消磨殆盡,不值一提了。

  但雖然如此,他也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個曾經的大師兄,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在自己眼前死了。

  易修怔了不久,腦子裡也沒什麼太多的想法,既沒有對凌危雲的死感到慶幸,當然也更不會覺得憾恨,只是有些感慨。

  到最後,他才是活下來,活得最久的那個人。

  這讓易修稍微有些得意起來。

  說不定自己還要感謝被趕出了宗門呢,否則死在這裡的,還要加上自己一個。

  易修想罷,心情也輕鬆了起來,再不多留,準備下山。

  臨走之前,易修還突然善心大發,想將這昔日同門師兄的屍體埋一埋,畢竟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就這麼死了,多少也有點可惜。

  易修把坑都挖好了,轉身去扛人的時候,那顆明珠,便從凌危雲懷裡落了出來。

  不過易修對前情並未過多解釋,只道:「易羅那個沒用的東西,單單以為玉籙是個寶貝,時時地揣在身上,卻不知道這顆珠子,或許才是真正的好東西。這倒也怪不得他。畢竟就算是我,當初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何用處,只想著,既然是你身上的東西,那總歸是個寶物,便收了起來。」

  卻是直接承認這顆珠子,是他趁凌危雲身上拿走的了。

  凌危雲臉色發冷,道:「你們這一脈倒是一脈相承得很,專會從人身上偷東西。」

  易修對這諷刺充耳不聞,將珠子重新握回手心中,皮笑肉不笑道:「現在看來嘛,這顆珠子的確大有不同尋常之處,否則怎麼會勞煩凌真人,哦不,現在是凌仙人了,特地下凡來尋呢?」

  「好在我提前預料到,將這珠子從王府帶了出來,否則現在,恐怕和其他寶物一起,都被送進宮裡來了。」易修勾起嘴唇,陰詭地笑起來,「我猜這珠子,肯定和倜夜有關係吧?」

  凌危雲心下微沉,面上仍然很穩,未露聲色,只是冷冷道:「易修,你不用試探我,更不必想著威脅我。你應該知道,我要拿下你,輕而易舉。」

  易修點了點頭,似是很認同,道:「對,凌仙人想要拿我,還是想殺我,那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不過嘛,我現在也不過是一抹遊魂,暫居於此而已,你以為我會怕嗎?」

  「大不了我帶著這顆珠子一塊兒死罷了。」易修聳聳肩,「還能拉上倜夜老娘陪葬,不虧。」

  他這副模樣,又手握重要人質,還有倜夜的心,倒讓凌危雲一時,真的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片刻,凌危雲道:「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

  易修輕輕一笑:「我想要的,只是讓倜夜不好過而已。」

  「我要讓倜夜那傢伙,跪在我面前,向我磕頭,然後像當年的我那樣,廢掉自己的一身修為!」易修聲音驀地陰狠下去,臉色都扭曲了,上面滿是一種狠毒的恨意,「我要讓他像我一樣,也嘗嘗從雲端墮入泥沼,風光不再,被萬人恥笑的滋味!」

  凌危雲見他神色癲狂,滿心地怨恨,竟是將自己所受的一切,全歸在了倜夜頭上,不由道:「難不成你陷害倜夜,是假的嗎?你設計施害同門在先,才有了後面你被逐師門,修為盡廢——一切是你自作自受,與旁人何干!」

  易修卻不肯聽。在他看來,若非倜夜出現,與他同時爭輝,他又豈會做出後面的事情來,而且即便是他做錯,那又如何?

  「這點錯處,何至於將我逐出師門?!逐出師門也都罷了,還將我修為全廢!你們存心就是要我做個廢人!」

  「憑什麼!?我易家少主!哪裡比不過他!你們卻都偏幫於他!」易修嘶聲怒吼,「那我偏要倜夜也落得跟我一樣!」

  易修心情激憤,胸口起伏不停,全身都不禁發起抖來,凌危雲一直將心神放在他兩隻手上,明珠還好,外層尚且有他的靈光和咒術加以保護,卻擔心易修在激動之下,手下用力,將章錦儀的頭顱給捏爆了。

  然而就在此時,易修手下的章錦儀卻突然動了。

  章錦儀趁著易修情緒激奮,一時未能全心注意到自己,竟不顧自己的腦袋尚在對方掌握之中,雙手猛地向易修的右手撈去,竟是要將那顆明珠給搶下來。

  易修大怒,手下一個用力,只聽得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碎裂之聲,章錦儀的頭蓋骨被生生捏碎了。

  然後手一甩,薄薄的女人身體,如一片黃葉般,被甩飛了老遠。

  凌危雲目眥欲裂,失聲道:「舅母!」

  飛身過去,在半空中將人接住。

  章錦儀頭顱已經變形了,血混著腦漿從破裂的部位流了出來。

  凌危雲飛快聚起靈力,為她療傷,但是重傷至此,已是神仙難救。

  章錦儀尚存著最後一絲神智,極微弱地搖了搖頭,張張嘴:「……我,我兒,不可,受,受,任何威脅……」

  話說到此,已然斷了氣。

  這位母親,從緹曄出生,便想盡辦法護他周全,即便是到死,也都是為了她的兒子不受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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