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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烈烈的一場反叛,本該萬無一失,誰知竟因一個和尚的暗殺,功敗垂成。

  雍理高燒近半個月,是留在長心殿的李擎衣不解帶地照顧他。

  渾渾噩噩中,雍理總把他叫成阿兆。

  起初李擎聽不清,次數多了又哪會不明白?

  他忍不住道:「陛下,沈君兆狼子野心,您何必……」

  雍理哪裡聽得見,他因高燒而面頰泛紅,眼睛緊閉著可眼睫上始終濕漉漉的,乾裂的唇瓣只會輕輕呢喃著:「阿兆……阿兆……」

  李擎心痛,卻也無可奈何:「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國……家……

  雍理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如何背得起這國和家!

  又過兩三天,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元曜帝熬不過去時子難回來了。

  和尚風塵僕僕,短短數月竟瘦得脫了像,他身上袈裟髒亂,形貌枯槁,唯獨一雙黑眸依舊沉穩透亮。

  李擎忙起身:「國師!」

  哪怕子難人沒回來,論功行賞也早落下,子難此舉是救君救國,是最大的功臣,早被正式冊封了國師稱號。

  子難二話不說,先給雍理搭脈。

  雍理高燒這麼久,還能活著,憑的是多年病痛煎熬的毅力,也是在等子難回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要知道。

  哪怕沈君兆死了,他也要看到他的屍身!

  雍理似有所覺,昏沉許久的眼睛勉力睜開,嗓音啞得不成樣子:「子難……」

  子難輕吸口氣,側頭對李擎說:「出去。」李擎頓了下,子難眼眸陡冷:「出去!」

  李擎一震,行了個禮道:「陛下高燒半月,恐神智不明,還請國師不要讓他勞心勞神。」

  說完這話,他躬身退了出去。

  子難出家十載,早斷了情念,可此時見著雍理這幅樣子,仍舊心疼得眼眶通紅:「你這又是何必!」

  雍理直直地看著他:「你沒有殺他。」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

  子難搖頭道:「他騙了貧僧。」

  雍理能猜到,只是想知道得更清楚些:「他、他傷得……」

  子難垂眸。

  雍理胸口一澀,劇烈的咳嗽恨不能把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

  子難忙扶住他,內力盡數灌入他單薄的身體:「陛下切莫動氣。」

  雍理唇瓣被鮮血染紅,襯得面龐更加蒼白:「他死了嗎?」

  子難不忍看他。

  雍理眼睛直勾勾的,竟半滴眼淚也沒流出來:「他在哪。」

  第74章 執子人 第二更

  這半個月對子難來說, 猶如噩夢。

  起初跟著沈君兆出征,子難領的是閒差,他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沈君兆。

  用雍理的話就是, 沈君兆哪怕掉了一根頭髮,他也要找他算帳。子難知他們情意深重, 也知他們情路坎坷, 更知在雍理心裡,沈君兆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子難肩負重擔,所以盯沈君兆盯得很緊, 生怕他有什麼兇險。

  誰知沈君兆比他想像中還要惜命:剛到邊境,因水土不服有不少隨軍將士生了病, 子難因早就來過,並未著道, 沈君兆體質向來強悍, 也沒什麼大礙。可他卻小心得很, 遇上瘴氣瀰漫, 沈君兆寸步不離營帳, 十分謹慎。

  子難不覺鬆了口氣——以沈君兆的修為, 他不作死基本不可能出事。

  雍理怕是關心則亂, 此行出征可比三年前的御駕親征安全多了。

  沈君兆假模假樣地和梁銘打了一架後, 全軍南上, 鎮壓各地總兵。因出其不意,再加上沈君兆謀略得當,陣仗沒鋪完已經打了個勝仗。

  沈君兆本就是全軍領袖, 坐鎮後方,安全得只怕比呆在首京還安全。

  子難這就更放心一些了。

  唯一讓子難提心弔膽的是偷襲敵營,斬殺杜景修。

  子難的意思是:「貧僧去即可, 沈相留在營中。」

  沈君兆道:「杜景修狡詐,大師不及我熟悉他。」

  子難想拿出聖旨壓他,沈君兆又道:「你我合力,事定能成。」

  子難愣了下,沈君兆道:「此等小事,大師別煩擾陛下了。」

  子難原以為沈君兆是要自己行動,所以才想替他去行刺,誰知他竟是想與他合力。

  兩人相互照應,的確是事半功倍。

  以他們二人的身手,又如何取不了杜景修項上人頭?

  斬殺杜景修,此行征伐也就解決了一半。

  沈君兆又道:「能早些回去,想必陛下也能早些寬心。」

  此話極有道理,子難想了下便道:「沈相定要保護好自己。」

  沈君兆道:「大師亦是。」

  他們合作,當真是輕而易舉。

  杜景修一死,前朝餘孽潰散,付安義逃亡而去,沈家軍乘勝追擊。

  如此看來,戰事似乎很快就結束了,他們很快就能回京了。

  子難不由地又是鬆了口氣。

  能把沈君兆安安穩穩得護送回京,他也不負雍理所託了。

  內憂外患解除,子難這邊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沈君兆從沒屏退過他,無論商議什麼事都將他待在身旁,起初他的心腹還滿目審視得打量他。

  沈君兆:「自己人。」如此便再沒人留心他。

  子難也沒當回事,他的確是自己人,他的任務只有保護沈君兆,甚至高於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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