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旁人還會被他嚇住,雍理哪會,他氣不打一處來:「怎麼,這會兒嫌梁銘蠢笨,想除之後快了?」
沈君兆:「……」
雍理原是不想理他的,這會兒又覺得自己不理他,他能捅破天:「朕倒覺得梁銘還挺懂事,知道給朕送個信,要不朕的軍隊出征了,朕還被蒙在鼓裡呢!」
沈君兆垂手而立:「沒有陛下親賜兵符,無人能調動雍軍。」
雍理氣結:「等你萬事俱備,還哄不了朕的兵符?」
沈君兆:「……」
雍理更是一團火直往上躥:「沈君兆你這麼能耐,怎麼不直接反了朕!」
沈君兆行了大禮:「陛下息怒。」
雍理氣到瘋也捨不得他膝蓋跪地,一把扶住道:「你但凡心疼朕,就不該這般胡鬧。」
大事小事,沈君兆向來是全縱著雍理,偏在這事上他一意孤行:「此次六州有求大雍,且梁銘深入中原,臣有把握控住他,若等他回了六州,再談合作變數太多。」
道理雍理都懂,但他不許沈君兆領兵出征。
沈君兆繼續道:「錯過此次征討,機會難尋。梁銘已與杜景修有所接觸,若是能趁此讓前朝餘孽掉以輕心,臣定能將其一網打盡。」
雍理不看他。
沈君兆聲音放輕:「陛下,過了今年,梁銘再想入京至少要三年五載,許是要等您大婚……」
雍理瞪他:「朕怎會大婚?」
沈君兆垂眸不語。
雍理胸口起伏,雖氣得厲害,但也懂沈君兆的用心良苦:「朕知道這次機會的確難得……可自古以來利益越大,風險越高,朕不能讓你涉險。」
沈君兆道:「臣只是領兵,又不去前線,有何兇險?」
雍理:「你以為坐鎮後方就安全了?」
沈君兆:「以臣的身手,自保無憂。」
雍理:「明箭易擋,暗箭難防!」
沈君兆:「那又如何,臣的自愈能力,陛下是知道的。」
雍理一時語塞。
沈君兆又道:「彥君玥尚能恢復,臣又怎會殞命?」
雍理厲聲道:「玥姐昏睡三年,至今生死未明,難道你也要讓朕等你三年嗎!」
沈君兆扯了下嘴角:「陛下不必等臣。」
雍理氣瘋了:「沈君兆!」
沈君兆抿嘴垂眸,不出聲。
雍理強壓下火氣道:「出征一事你想都別想,朕絕不會同意。」
沈君兆竟也沒留下:「臣告退。」
雍理:「……」
氣死了氣死了,氣得要死了,他要被沈倔驢沈犟頭沈不聽話給氣死了!
他倆相識十年,要說從沒吵過架那是不可能的。
不提這三年的陰陽怪氣,便是最甜蜜恩愛的少年時候也時有爭吵。
凡是對雍理有切實好處的事,沈君兆總難免一意孤行。平日裡最好說話的子瑜哥哥,一旦認定此事對雍理有益,那就是十八萬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執拗,連雍理自個兒都搞不定。
比如雍理被暗殺那次,得知某味藥雍理吃了有好處,沈君兆孤身登九山,雲裡霧裡守了兩天兩夜才給采了回來。
雍理心疼得直罵他,沈君兆認真挨罵,等發現這草藥的確效用極好後,隔日又去了……
想起這些,雍理的氣又消了大半。
他和沈君兆置什麼氣?
這樣只會讓這混帳傢伙一倔到底。
沈君兆吃軟不吃硬,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拿話噎他有什麼用?只會讓他瞞著他翻江倒海。
雍理掂量了一下,發現沈君兆還真有那本事瞞著他出兵,登時有些慌。
「子難……」
雍理正想讓子難把沈君兆傳進宮,誰知一抬頭就瞧見了他、
沈君兆沒穿那萬人之上的仙鶴服,也摘了尊貴的七粱朝冠,放下代表至高權利的象牙笏板。他換上一身月白長衫,外衣是鏽雲紋的藍緞雲錦,腰間束帶,半塊玉環鑲嵌的玉佩垂在腰側,丰姿筆挺,容顏冠絕,儘是風流。
雍理一眼盪魂。
沈君兆看向他:「陛下。」
雍理心裡痛罵自己:有點出息有點出息,美人計行不通,朕不吃這套,媽的沈昭君你怎麼這麼好看!
沈君兆輕聲道:「九峰山上有廟會,陛下想不想去看看?」
雍理:「!」
沈君兆又道:「聽聞那兒的姻緣簽解得極准,說是解得了此生,判得了來世……」
這誰受得住?
反正雍理不行!
他大步走下台階,扯住沈君兆衣襟,抬頭親他。
沈君兆眉眼含笑。
雍理暗罵一聲妖孽,自個兒卻被攔住腰,被吻了個昏頭轉向。
昭君身下死,做鬼也風流。
元曜帝這輩子是栽得透透的!
出征之事先放一放,雍理惦記的是:「你和朕求姻緣簽?」
沈君兆:「嗯。」
雍理喉結動了下:「倆男子去求姻緣?」
「聽聞三年前,」沈君兆慢聲道,「陛下在六州蠻荒地,一襲紅妝惑眾生。」
雍理:「!」
第68章 苦短夜
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件事上, 元曜帝相當嫻熟。
這不,又砸著了!雍理:「那……不過是朕權宜之計。」
沈君兆竟說道:「此時也急需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