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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他的手腕,帶了兩塊黑鐵腕環。
這腕環樣式樸素,也沒什麼雕琢花紋,看起來像是隨手戴著,彰顯其勇武的點綴。
但雍理見過它許多次,幾乎每一張梁振虎的畫像上,都有這個腕環。
戰場上、戰場下,這種私宴上他都一直戴著它。
要說沒用處,那才有鬼了。
雍理唯一擔心的是沒有內勁的他,能否用袖中骨刃刺穿這黑鐵腕環!
骨刃的削鐵如泥他不懷疑,尤其是這種直刺進去,角度筆直,以尖刃撞硬面,更易刺穿,只是他擔心自己手勁不足,無法完全發揮骨刃威力,可就麻煩了。
屆時他被梁振虎一掌擊斃,彥君玥和梁銘難逃一死,況且還有可能被做成人炮的無辜百姓和大雍三十萬將士!
他不擔心大雍朝安危,因為有沈君兆在。
不……他也擔心,他擔心他的昭君會隨他而去……
想到此處,雍理只覺一陣後怕,接著是一股強悍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的信念。
必須活著,必須殺了梁振虎。
為了所有人。
更為了他的阿兆!
雍理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卻是紋絲不變。他過硬的心理素質在此時展漏無疑——幼時不得不撐起偌大個秦家,少時不得不背負起整座江山,年僅十六已在戰場上看盡生死——此時他哪怕沒了內勁,手也很穩。
只能成功,唯有成功。
他一定可以!
殺了梁振虎,他就可以回到首京,回到沈昭君身邊。
嘴邊繞著這個名字,腦中浮出他清俊的面龐,雍理有如神助,胸中激盪著果敢與無畏!
梁振虎眼睛就沒離開過他:「會喝酒嗎?」
雍理似是有些緊張。
梁振虎已經推給他一杯酒:「喝了。」
雍理咬了下下唇。
梁振虎哈哈大笑:「聽說你學了點大雍學問?那知不知道有句話叫長者賜不可辭。」
雍理心中冷笑,心道:你他媽也算個長者。
「這……」雍理囁嚅著。
梁振虎眼眸熾熱,像盯上獵物的豺狼:「喝了它。」
雍理受驚,只能顫巍巍的接過酒杯,他這一動,紅色衣袖落下,露出如雪皓腕,讓梁振虎目色更熱。
梁銘瞧在眼裡,胸口像堵了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這般模樣,梁振虎毫不在意,只一杯一杯地催促雍理喝酒。
六州酒烈,這般喝法,一個壯漢都能放倒,不要說嬌滴滴的妍族美人。
梁振虎就是要灌醉她。
雍理面頰緋紅,漂亮的黑眸逐漸失焦,沾了酒氣的眼尾越發迷人,在場的別說梁振虎,所有人都看得挪不開眼。
此般尤物,當真稀世罕見!
梁振虎眼看美人醉了,胸中更是一陣酥癢:「玥兒覺得這酒如何?」
雍理聲音都帶了些靡靡酒氣:「王……」
單單一個字,已像那被幼嫩貓爪一般,撓得人耳廓發癢,心直顫。
梁振虎到底是沒忍住,一把握住他的腰,將他拉近。
雍理腳下一晃,驚慌失措。
梁振虎只覺入手的腰身細瘦卻不單薄,隔著衣衫都能感覺到那細滑的線條,比最香醇的美酒還要醉人。
美人入懷,嬌嬌欲滴。
再看她芙蓉麵粉黛眉唇瓣間全是醇醇酒香……
千杯不醉的梁振虎恍惚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眼前的醉美人讓他失了神志。
雍理醉了嗎?
還真醉了。
醉了又怎樣,殺個人而已,用得著多清醒。
雍理淺笑嫣嫣,聲音柔軟如蜜:「王,您的手硌到奴了。」
梁振虎早被他惑得神魂顛倒,明知手腕是要害,卻故意伸出來逗她:「你這嬌嬌弱弱的小傢伙,本王真怕弄壞你。」
雍理也虧是喝醉了,要不骨刃先刺進他嘴裡,省得被噁心死。
雍理做出努力讓自己清醒的模樣,看著他手腕道:「是王的腕環太硬了。」
這軟軟糯糯的聲音,讓梁振虎心醉神迷,但他的警惕是深入骨髓的,連入睡都沒有摘下過腕環,此時也絕不會摘下。
雍理也不是想讓他摘下,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若不是至關重要的東西,以梁振虎此時的狀態,不會守著不放。
他不摘,雍理反而鬆口氣。
梁振虎早想著她那雪白的手腕,此時拉出來一看,只覺如羊脂般細膩光滑,與他自己那粗壯的手腕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梁振虎看得入了迷,握住她的手腕。
雍理笑道:「疼。」
梁振虎:「!」
就在他要把眼前美人打橫抱起時,一道銀光微閃。
梁振虎敏銳地捕捉到危險,可雍理卻仍在對他笑,漂亮的黑眸溫柔若水,雪白的肌膚是最柔軟的牛奶軟凍,彎彎的紅唇更是像最甜美的漿果,讓人想……
砰!金屬撞擊聲!
噗呲!利刃刺入血肉!
梁振虎瞪大眼,他緩慢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腕處。
血流如注,內勁狂泄,劇痛摧毀他的理智。
「你……」梁振虎怒不可遏:「你這個賤……」
話沒說完,雍理拔出骨刃,直直刺進他喉嚨。
命門被破,刀槍不入的外家功夫全散了,雍理有骨刃這般神兵利器在手,刺穿他喉嚨是輕而易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