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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玥天真卻不傻,哪還想不通此中關鍵?
她更緊張的是:「梁銘可知你要殺了梁振虎?」再怎樣也是親生父親,雍理借他的力,殺了他的父親,待梁銘知曉,還會留他性命?
雍理薄唇彎了下:「他當然不知道。」
彥君玥心中已經翻江倒海,盤算著如何才能帶著雍理全身而退。
其實雍理撒謊了,梁銘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狼崽子也青澀稚嫩,卻心思極深,哪是彥君玥這般單純的小姑娘可以揣度。
能在蠻荒六州中殺出重圍,位居聖子,梁銘怎會是心慈手軟之輩。
且不提他與梁振虎沒幾分父子情意,便是父慈子孝,大義當前梁銘也會做出取捨。
新的狼王想要登位,哪個不是親自咬斷老狼王的喉嚨!
也別怪彥君玥不信他,男人這東西的確不大可信。
關於如何行刺,彥君玥和雍理商議許久。
說是商議,其實更像雍理安撫小姑娘。
彥君玥:「你體內的毒全解了嗎?」
雍理:「當然……」只可惜經脈多處震裂,再也無法催動內勁。
彥君玥不放心:「你力氣這般弱,能一擊必中嗎?」
雍理一個大男人被懷疑力氣,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可能怎樣呢,他的確不如這位天賦異稟的小丫頭力氣足!
彥君玥咬牙道:「我才是真正的聖妃,這事交給我!」
雍理道:「得了吧,就你這一身勁力,還想接近梁振虎?當他是個傻的?」
彥君玥不服:「我也可以像你那樣笑。」
雍理:「…」
彥君玥:「我一笑,他們也會一臉傻相的!」
總覺得這對話有點奇奇怪怪,但又也沒法反駁,雍理扶額道:「別鬧,你去的話,梁銘那邊又該如何解釋?」
彥君玥卡殼。
雍理道:「梁銘會幫我們,是因為信重我,若是他知道我不是聖妃,那之前的功夫全白費了,他哪會再帶你去見梁振虎?」
彥君玥後悔了:「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拖雍理去冒充聖妃,本以為聖妃這個身份行事不便,沒想到輪到雍理,卻讓他輕鬆找到了時機。
只是刺殺一事兇險,她實在不放心讓雍理去,再說了此事本就與雍理無關,她怎能讓他去冒險!
雍理一眼看穿她,道:「你一個六州少女都想救大雍三十萬將士,我好歹是大雍男兒又怎會置之不顧?」
彥君玥一愣。
雍理哄梁銘那心機狗都輕而易舉,不用說眼前的笨丫頭:「再說你殺心太重,像梁振虎那種生死場裡來來去去的人,嗅覺很敏銳,一下就會看穿你,到時候你別說刺殺了,我倆全得折裡面,我倆死了人炮一事又該如何處置?」
這話說服了彥君玥,讓她不知如何反駁。
雍理有一句話讓她徹底改變念頭:「你身手比我好,等我行刺成功,你才能帶著我逃出營帳,上次你不也是這樣把我背出去的?」
彥君玥神色一凜:「我輕功很好!」
雍理:「那便是了,若是你行刺,我可沒本事把你救出去。」
彥君玥一下子振作起來:「嗯,我定能護你周全!」
雍理笑了笑:「我還需你的骨刃,這武器有什麼講究嗎?」
彥君玥忙道:「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別看是把骨刃,但硬度極高,削鐵如泥……」
她拿出骨刃,仔細講給雍理聽,事無巨細地,毫不在意這個神兵利器可能會有去無回。
雍理接過骨刃,隨手把玩,頗有章法。他畢竟自幼習武,沒了內勁卻還懂招式,擺擺花架子是能輕鬆辦到的。彥君玥神態明顯放鬆,雍理目的達成,收了勢:「怎樣,放心了?」
彥君玥瞪他:「不可輕敵!」
雍理:「放心,我還答應帶你游雍皇宮呢。」所以他們定會全身而退,區區梁振虎,不配他拿命換。他的命金貴著呢,雍皇宮有他的昭君在等他,中原有他的百姓在盼他,便是這六州荒地,沒他謄寫的經書,又如何能走上正道!
彥君玥只當他又在放狂話:「誰稀罕去雍皇宮。」
雍理打趣:「那裡可是金磚鋪地,瑪瑙鑲嵌……」
彥君玥:「…」
雍理用著他們這東宮娘娘烙大餅的思維繼續道:「雍皇宮的殿門上鑲嵌無數紅寶石,最大的有鵝蛋大!」
彥君玥眼睛陡然亮了:「如此富庶!」
雍理:「你還不想去看看?」
彥君玥眼睛一彎,笑了:「既如此,就去看看吧!」
不是為了看金磚瑪瑙,也不是為了看鵝蛋大的紅寶石,她只是想著,她答應他,他就能好好活著回來,回來一起偷偷去雍皇宮摳鵝蛋大的紅寶石!
彥君玥有個走失的弟弟,她總覺得如果他長大了,也該是眼前少年這般模樣——
明朗恣意,如照亮灰濛夜色的丹鳳朝陽!
兩人又細細研究了一番逃生之路,雍理便隨梁銘去了王爵營帳。
聖庭離炬族營帳不遠,一行人沒多時就到了。
彥君玥依舊是侍僕模樣,跟在了雍理身後,雍理一身紅衣,面若芙蓉,如黛眉眼微垂,僅一個側臉就讓炬族士兵一個個全看痴了。
都知妍族貌美,萬沒想到竟美到如此勾魂攝魄!
梁銘心下不爽,眼尾掃了那些士兵,雖說蠻族不重禮數,但他們畏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