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怪物……

  就不該留下這個怪物。

  對……不該留下他。

  這是沈爭鳴和沈君兆徹底沒了父子情分的一刻。

  沈爭鳴感覺到了沈君兆的反抗,感覺到了他的危險,也感覺到了他的強橫。

  假以時日,這就是把雙刃劍。

  自毀的同時,也會毀了他身邊所有人。

  沈爭鳴前所未有的後悔,後悔將他送到了雍理身邊。

  留有同樣的血脈又如何,他們兄弟二人,註定是光與夜。

  這一刻,沈爭鳴對沈君兆起了殺心。

  而沈君兆也有了取而代之的打算。

  誰都守護不了雍理。

  不能指望任何人。

  沈爭鳴做不到的事,他可以。

  百年世族、盤根錯節。

  他一定會將其連根拔起!

  這次的暗殺是,點燃的是錯綜複雜的命運交疊。

  雍理心中有情意,胸中有丘壑。

  沈君兆卻僅僅把雍理刻在靈魂深處。

  如果沒有這次刺殺,也許就不會有御駕親征;沒有御駕親征,也就不會有沈爭鳴的瘋狂;若沈爭鳴不去傾吐那些真相,他們也不需要互相折磨這三年。

  可惜時間是一條線,貫穿著無數人的命運。

  他們彼此糾纏在一起,徒留回不去的過去和盼不到的未來。

  因為這次刺殺,沈君兆為了雍理反叛沈爭鳴。

  雍理也因為沈君兆與沈爭鳴徹底翻臉。

  之前許多次,沈爭鳴責罰沈君兆時,雍理已經顯露出不滿。

  但一來他們才是血脈父子,他一個外人再如何也不好插手臣子家事;二來沈爭鳴待他極好,握著如此權勢卻還奉他為君,雍理感受得到,也信重沈爭鳴的品格,覺得他只是嚴父教子,沒想過他是這般。

  這次雍理忍不了了。

  這哪是父子?簡直像是血海深仇!

  再怎麼嚴父,至於把兒子往死里打嗎?

  何況沈君兆也中了毒,何況他還是因拒絕不了他才帶他出宮,再退一萬步講,沈君兆待他掏心掏肺,沈爭鳴當真不知?

  既知道又怎忍如此這般責罰他!

  雍理直接把沈君兆扣在宮裡。

  沈爭鳴忍了三日後終於還是說道:「陛下,犬子是外臣,不合適終日留在內宮。」

  雍理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朕要他留在宮中伴駕。」

  沈爭鳴對他向來是耐性極佳:「白日伴駕,晚上還是回府吧。」

  雍理冷笑:「回府做什麼?惹沈相不痛快嗎!」

  他這般冷臉冷聲,沈爭鳴愣了下。

  雍理卻不想再給他台階了:「今日聽錢太師講學,說到先周魏國的名將樂羊,他為了大敗中山國,不惜啖食親子以表忠心,此舉雖忠君愛國,卻泯滅人性,沈相覺得合適嗎?」

  沈爭鳴眉峰蹙起,道:「自古忠義難兩全……」

  雍理震怒:「沈相覺得,這般連親子都可啖食的禽獸,值得信重?」

  這話極重,饒是沈爭鳴一心疼愛雍理,也不免有些動氣。

  反倒是沈君兆輕聲勸道:「陛下息怒,家父待我極好,正所謂嚴父出孝子,家父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

  他明明是為沈爭鳴說話,可沈爭鳴投向他的視線卻滿是威脅。

  雍理哪會瞧不見?他只覺心裡更堵,對沈爭鳴的怨氣更重:「這般說來,倒是朕錯怪了沈相。」

  氣歸氣,面子還是要給沈君兆的。

  沈爭鳴恭聲道:「陛下愛重老臣,也看重犬子,乃臣等大幸。」

  雍理話鋒一轉:「朕瞧著子瑜年紀也不小了。」

  沈爭鳴心咯噔一聲。

  雍理順勢道:「按例也該蒙蔭了,沈相忠君愛國,為朕操勞這數年,朕一刻都不敢忘,子瑜既是沈家獨子,理應為父分憂,早日入朝為政。」

  沈爭鳴哪會給沈君兆此等機會,忙道:「犬子尚未及冠,家未成如何立業?且再給他些時候,等成了親定了心,再入朝為陛下分憂,也為時不晚。」

  成親?給沈君兆定親?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雍理原地爆炸。

  做夢呢!

  他顧及沈君兆身份,不纏他入宮為後,可不代表能容忍他娶妻生子。

  他既為他荒蕪後宮,守身如玉,沈君兆也必須此生此世只他一人。

  雍理:「子瑜才學非凡,遠比那楊家長子優秀。楊光遠尚且為兒子謀了個好差,怎得沈相卻如此不疾不徐。」

  沈爭鳴還欲再說。

  雍理已道:「暫且讓子瑜領了少傅的差,去御庭殿辦事吧。」

  沈爭鳴一驚,眼鋒如刀,直刺沈君兆。

  沈君兆垂手而立,似是毫無所覺。

  別聽雍理說得輕巧,少傅那是個隨隨便便的差使?

  少師少傅少保位列三孤,是從一品的朝廷大員,專門負責協助皇帝處理重要國事政務,位高權重。

  雖說前朝經常空置三孤,今朝也還沒有先例,但職位在,權利就在。

  若是雍理開口讓旁人領了三孤之位,只怕朝上要軒然大波,彈劾的摺子能像雪花般落下。

  唯獨沈君兆不同。

  再怎麼恨透了這孽障,沈爭鳴也得承認,沈君兆是沈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以沈家如今威望,沈君兆這個唯一的繼承人還真有資格受封少傅。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