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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兆剛出了別院,就聽小廝回稟:「有位秦姓單字一個沈的青年求見,拿了您手書的帖子。」

  沈君兆腳步不自覺快了些:「人在何處?」

  小廝忙道:「已經領去了千墨閣……」

  拿了沈相手書的帖子必然是貴客,肯定不會將人冷落在門房,下人早就接待到會客的千墨閣。

  話剛落,小廝目瞪口呆,眼前哪還有沈相人影?

  朗朗晴天,早聽聞沈相功夫了得的小廝開了眼界——

  這哪是功夫,怕不是神仙術法!

  雍理來沈府,當然不能以皇帝身份。

  且不提皇帝出行有多繁瑣隆重,單單是前朝遺留的風氣,雍理就不能輕易來沈府。

  沈爭鳴久居府內養病,他若是以看望他的由頭過來,那沈爭鳴明日怕是就得一命歸天。

  君不來,臣不死。

  聖駕親臨,若非還吊著最後一口氣,是斷不能受此隆恩。

  雍理對沈爭鳴的心情複雜,只是再怎麼複雜,也還沒到要他性命的地步。

  更何況沈君兆母親已去,再沒了父親,著實孤單了些,雍理不忍。

  所以他是微服私訪,至於秦這個姓氏是他母親的。

  當年先帝入贅秦氏,按理該用秦姓,可後來先帝揭竿而起,用的是神雍後人的旗號,自然不能再姓秦。秦家人也識趣,趕忙改了宗譜,入贅一事絕口不提,只道秦氏嫁入雍家。

  雍理打小和父親不熟,與母親卻是十分親昵。他年少那兒總纏著沈君兆帶他出去玩,用的化名便是秦沈。

  沒錯,待在千墨閣,慢條斯理喝著雨前龍井的不是旁人,正是雍理。

  沈君兆來得雖快,卻半點倉促模樣都沒有,他進屋時神態自然,仿佛剛從花園信步而來:「臣恭請聖安。」

  雍理:「……」

  瞧見他這冷淡疏離的模樣,手裡的茶都不香了。

  雍理故意說道:「在下名喚秦沈。」

  沈君兆只瞥了一眼,心裡卻早就全是這一襲青衫的俊秀男子——

  褪了帝服,換上夏衣,再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世間哪有秦沈。」沈君兆垂著視線。

  雍理老大不樂意,啪得一聲合攏摺扇:「那這世間也沒有沈之永了?」

  按理說沈君兆出宮並不需要化名,但雍理非要也給他換個名字。

  他直接拿了沈字,卻因國禁,只能給沈君兆尋了個雍的諧音——永。

  之永,之雍。

  沈君兆的雍阿理。

  沈君兆毫不猶豫:「並無此人。」

  沒有秦沈,也沒有沈之永,更沒有兩人相伴而行,游遍首京的青澀時光。

  雍理心像被鈍刀砍了下,一陣悶痛:「朕沒沈相這般健忘。」

  沈君兆:「臣也不似陛下這般多情。」

  雍理:「…………」

  這麼多年他怎麼就不長記性!

  論拌嘴,他怎麼贏得過鐵石心腸的沈昭君!

  「朕不是和你來吵架的,那個金菩像……」雍理怕自己被氣走,索性開門見山。

  誰知沈君兆卻先問他:「陛下自己來的?」

  雍理:「子難在外頭候著。」和尚身手了得,否則他三年前早死透了。

  沈君兆平平地應了一聲。

  雍理忍不住又道:「朕沒那般糊塗,若沒個高手護著,哪敢以身犯險。」

  沈君兆接住他話里的暗諷:「陛下明白便好。」

  雍理一聽又炸了:「怎麼,你還真要殺了朕?」

  沈君兆不出聲了。

  雍理:「……」

  古人誠不欺我,蛇蠍美人是真的,越美越狠也是真的!

  「只要你想,朕的腦袋你隨取隨拿!」雍理瞪他一眼,又把話題給生扯了回來:「那金菩像的來源查清了嗎?」

  沈君兆不免想起金菩像里的暗信,嘴角扯了下:「陛下明知故問。」

  雍理又被噎了一下,他的確早知道來源了:「你別聽梁銘胡說八道!」

  沈君兆瞥他一眼:「臣瞧著也未必是胡說八道。」

  雍理一急:「他說什麼了?」

  沈君兆:「您猜不到?」

  雍理:「朕還用猜?朕閉著眼都知道他能說什麼!」

  無非是變著法子折辱他,誰讓他當年虎落平陽遇到梁狗。

  沈君兆:「梁銘身在六州蠻夷,陛下與他相隔千里,卻還能心意相通,著實了得。」

  雍理:「……」

  沈君兆復又道:「陛下既已知道他寫了什麼,那便請回吧。」

  「誒……」雍理這會兒再回不過味那就白認識沈君兆十載有餘了。

  這彎彎繞繞、不好好說話的小性,可不都是他給慣的!

  雍理早忘了先前的氣惱,軟了聲道:「我和梁銘能有什麼干係?他打不過我,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換了自稱,話更動聽了。

  沈君兆:「嗯。」

  雍理又道:「你且告訴我梁銘說了些什麼,我一準揍他個滿地找牙!」

  沈君兆冷笑。

  雍理乾脆放了摺扇,用細白的兩根手指指天道:「朕若有半句虛言……」

  千萬句都不如這半句好使,沈君兆蹙眉,打斷他道:「行了。」

  雍理這就笑開了顏:「好子瑜,你把那暗信給我看看吧。」

  總得看明白了才能對症下藥,要不他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哄人,畢竟他當年那事……是真他媽十萬分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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