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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兆:「……」

  雍理握著他手道:「朕想見你,天涯海角也要見到你。」

  沈君兆心一燙,抬眸看他。

  雍理說得霸氣側漏,說完面紅耳赤:「反正、反正你是躲不開的。」

  沈君兆眼中又有了笑意,他反手握住雍理,低聲道:「我不躲。」

  雍理乾咽了一下:「你都躲了四日了。」

  沈君兆頓了下,復又問他:「陛下可知,我這四日為什麼沒入宮陪您?」

  雍理心虛,乾巴巴道:「是朕做了什麼事,讓你不痛快了?」

  別說別說,千萬別說我摁著你親了一宿!

  沈君兆道:「怎麼會。」

  雍理:「嗯?」

  沈君兆溫聲道:「您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讓我不痛快。」

  雍理:「………………」哎呀,阿兆早上怕是吃得蜜豆糕吧,怎麼這麼甜!

  雍理快活了,不老實地撓他手掌心:「那你幹嘛不來陪朕?這四天我都快……都快被錢老頭煩死了!」到底是不好意思說想他想得食不知味,寢不能寐。

  但顯然沈君兆聽得懂,他受不住雍理這撓痒痒的手指尖,索性與他十指相扣,鎖住了:「是因為我對您做了荒唐事。」

  雍理眨眼睛:「你對我?做什麼荒唐事。」

  沈君兆說不出口。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他的視線在雍理的唇上落了下。

  就一下,很輕很輕。

  可僅僅是沒有實質的視線落下,雍理卻仿佛被熱水燙了下,嘴巴酥麻。

  「那那那……」雍理想起那個夢了。

  沈君兆:「對不起。」

  雍理破口而出:「那不是夢啊!」

  沈君兆心緊了緊,怕他不喜:「不是夢。」

  雍理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居然不是夢……」

  沈君兆極輕地「嗯」了一聲。

  雍理看都不敢看他,只盯著兩人握緊的手,又道:「真的不是夢?」

  沈君兆:「不是。」

  雍理:「可要怎麼確定不是夢?」

  沈君兆:「……」

  雍理:「要不你再親我一下?」

  沈君兆:「……」

  雍理不待他動,湊過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沈君兆輕吸口氣,將他拉進懷裡,兩人重溫了那個心焦體熱的「夢」。

  是不是夢的,更像夢了。

  ***

  時至今日,沈君兆最後悔的莫過於當時沒有將一身小廝打扮的雍理永遠鎖在那間屋子裡。

  如果時間能定格,那無疑是他前半生最美好的時候。

  雍理沒有御駕親征;他沒有拋下一切奔赴前線。

  雍理不會生死一線;他也無需得知那所謂的真相。

  那樣的話——

  他是雍理,他是沈君兆,他們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哪怕註定會一起下地獄,也無知無畏。

  可惜後悔無用。

  他鎖不住雍理,也掙脫不了命運。

  他能做的不過是一生一世守著他,護著他,看著他。

  任他妻妾成群,江山萬里。

  沈君兆斂眉,將心思放到案上的公務,外頭傳來小廝的通報:「陳大人請見。」

  沈君兆放下案卷,應道:「進來。」

  陳請行了禮,面色十分古怪:「大人,這邊尋到了金菩像中的暗信。」

  沈君兆問道:「暗信流向何處?」

  陳請:「內廷。」

  沈君兆指尖輕點書案:「宦官中有梁銘的耳目?」

  陳請頭大如牛:「這暗信……是直呈今上的。」

  沈君兆眼眸微眯,忽地道:「把信給我。」

  陳請忙呈上去,沈君兆打開,入目的是極其工整卻十分生澀的小楷。

  吾妻阿理:

  四年未見 ,為夫甚是思念,如今你將及冠,孤也達成約定。

  六州予你,你何時歸我。

  署名梁銘。

  那位一統六州,虎視眈眈的六州聖子。

  第19章 畫中人

  屋裡針落可聞。

  陳請眼皮都不敢多抬一點兒,他早就知道,能讓沈相動怒的,唯有今上。

  金鑾殿上那位九五至尊,別的本事先不提,胡作非為的能力無人能及!

  陳請著實能體諒沈相的心情,見到這封暗信時他也是目瞪口呆。

  今上單字一個理,乳名正是阿理。

  吾妻阿理……

  饒是陳請對元曜帝不喜,也覺得五雷轟頂,想一刀剁了輕薄整個大雍的蠻夷孽族,又想拿著這封信去質問今上:您荒唐也就荒唐了,怎麼還不顧國恥了!

  雖說元曜帝後宮裡男女不忌,可到底是些卑賤戲子,不過玩物。前朝男風盛行,好龍陽的貴人不在少數,若是能得名姬佳麗青睞,吟詩作對,把酒言歡,不失為一道風流韻事。

  所以世族大夫們雖對後宮妃子身份十分不滿,卻也沒當庭死諫。但戲子歸戲子,被人喚作吾妻算什麼?還六州予你,你歸我,若是讓天下人知道此事,大雍還要不要臉了!

  陳請也是氣得渾身發抖,深覺天道不公:沈相如此品行尊貴的聖人君子,為什麼會趨於下位?這元曜帝遲早把祖宗江山作沒,與其便宜了前朝餘孽,甚至讓蠻族侵占,不如揭竿而起,還天地君清祥兆!

  這次的黃花梨書案活了下來,沈君兆眸色黑沉,神態難辨,只是斂住了內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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