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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元曜帝軟聲軟氣得撒著嬌,並未察覺沈君兆耳尖紅了紅。
沈君兆壓著嗓音:「還是請太醫……」
雍理不讓他走:「他們煩人得很,又要開些苦死人的方子,朕不喝。」
沈君兆溫聲道:「臣給您煮藥,肯定不苦。」
雍理:「你堂堂沈家公子,總操勞這些事做什麼,朕心疼。」
沈君兆:「……」
往日裡這種話雍理也沒少說。
他連昭君(兆君)這外號都敢給沈君兆取,還有什麼是不會說的。
只是今日特別奇怪,他說什麼都覺得胸腔熱得慌,可又不知道該怎麼緩解這熱度。
「朕是被你爹爹氣的,你得陪朕。」元曜帝解不了熱,便又開始『無理取鬧』。
沈君兆見他身體不似有恙,也鬆了口氣:「那臣服侍您歇下。」
元曜帝:「嗯。」
沈君兆俯身將他系好的衣帶解開,雍理不可避免地又看到了他微汗的後頸,一股邪火便躥了上來。
雍理:「沈昭君。」
沈君兆眼尾掃他。
雍理只覺心肝肺更癢了:「偏叫你沈昭君,誰讓你生得比昭君還好看!」
若是在外頭,沈君兆聽到這名字一準生氣;但屋裡沒旁人,他對雍理的縱容就越發沒底線了:「陛下見過王昭君?」
雍理卡殼:「……前朝故人,朕去哪裡見!」
沈君兆給他脫了外衣,又問他:「那您怎麼知道,臣比她好看?」
雍理一句話脫口而出:「在朕心裡,你是天下最好看的!」
話一出口,兩個半大少年都紅了耳朵。
雍理還好,反正他早就躁得滿身紅,不差這點;反倒是沈君兆,本就膚色透且白,這會兒仿佛天邊雲朵染了紅霞,美得驚人。
雍理這心跳是打死也壓不住了,他忍不住呢喃:「阿兆……」
沈君兆輕喘口氣,沒敢看他:「陛下且歇息。」
雍理冷靜了一丟丟:「哦。」
元曜帝沒有靈魂地半靠在軟榻上,頭倒是沒那麼暈了,可燥熱沒有緩解半分。
沈君兆避著他的視線:「臣去給您倒杯水。」
他欲起身,雍理一把握住他的手:「別走。」
沈君兆:「……」
握在一起的兩人仿佛被雷電擊中,都有些酥酥麻麻。
雍理卻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沈君兆的手清清涼涼的,好舒服。
雍理啞著嗓子問他:「你熱嗎?」
沈君兆:「……」
雍理直勾勾盯著他:「熱的話,你也脫了外衣,上來歇會兒吧。」
按理說這不行——於理不合,於情更不可。
這時的沈君兆到底是年輕了些,哪裡受得住雍理這視線,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雍理亂七八糟地解他衣帶,沈君兆被他撩得滿身火,只好按他手:「我自己來。」忘了臣的自稱,兩人卻都沒在意。
雍理直道:「這衣帶真是煩人!」
沈君兆手指微動,幾下就解開,雍理脫了他外衣便往他身上貼:「阿兆……阿兆……」
一疊聲的輕喚直把沈君兆給喚得心旌搖曳:「陛下……」
雍理早被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徹底蠱惑:「給朕抱抱。」
沈君兆閉了閉眼,擁著雍理的小臂因為過度克制而泛起青筋。
年少情動,哪懂得該怎樣?
只覺得眼前人極好,好得不能再好,便是這樣依偎著,便是隔著兩重裡衣,便是被這悶悶的廂房給熱得喘不上氣,也不捨得分開。
這樣就好。
只這樣就好。
如此,便是天長地久。
好個屁,天長地久個鬼!
想起這段往事,如今的元曜帝心裡就一句話:老子當時怎麼沒直接辦了他!
邪火上竄,雍理低聲道:「下去。」
正伺候更衣的趙泉等人:「!」
雍理冷冰冰的視線掃過來,趙泉忙領著人後退離開。
問是不敢問的,總覺得再吱一聲,腦袋要掉!
屏風另一邊也停了動作,等宮人都出去,雍理只覺得心頭火更旺了:「沈相。」
沈君兆:「臣在。」
少年音不再,青年音卻更加誘人,雍理輕吸口氣:「給朕更衣。」
沈君兆:「……」
雍理隔著屏風都快把他給盯出個窟窿了:「怎麼,不是你說要伺候朕?」
屏風後身形微動,朝服半敞的沈君兆走了出來。
只這一眼,雍理便覺得自己瘋了。
他怎麼敢把沈君兆叫出來,怎麼敢把人都支走,怎麼敢看這模樣的沈昭君!
眼前的男人衣服剛脫了一半,卸下朝冠的墨發如瀑。那身玄色朝服質地厚重,此時半掛在身上,襯得裡面白色裡衣尤其顯眼,他早不是那青澀稚嫩的少年身量,此時的年輕首輔寬肩窄腰,雙腿修長。
沈君兆生得絕不柔美,但卻很美。
男性的美,性.感的美。
華麗又矜貴。
雍理輕吸口氣,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又成了那情竇初開的少年,只想用力抱著他,天長地久得抱著。
媽的。
元曜帝心有不甘,大步走向這氣定神閒的男人,一把扯掉了他掛在肩上的一品朝服。
玄色衣裳落地,白衣越發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