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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忙道：「李麼，你弄錯了，朕不是原來那個皇帝，朕其實是……」
「是穿來的，奴才知道。」李麼滿不在乎，「身為負責皇帝起居的貼身內侍，這種夢話您在剛失憶時說過許多次，請您放心，您是穿也好，不穿也罷，奴才都會成全您。」
李麼抬起渾濁的眸子，滿屋的白燭亦將他的臉映照得一片慘白。
「不論您是誰，不論您是生還是死，您都只能從一而終，與蘇妃在一起，絕不可負他。」
李麼從袖中抽出一方帕子，朝葉安緩步走來。
葉安驚恐地大叫：「李麼，你、你要做什麼！」
「皇上，奴才已與您說得夠多了，您太吵，奴才怕您不配合驚走宸妃，還是先請您閉嘴，奴才保證一會兒就讓您見到宸妃的死相。」
李麼陰著臉去按葉安，要用帕子捂住葉安口鼻，葉安估計這帕子上又是什麼致人昏睡的藥物，他以前吃過虧，李麼要用帕子蒙他，卻沒事先捆住他的手腳，葉安竭力閃躲，趁著李麼不備，強忍住胸口的劇痛往李麼手腕上咬去。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葉安不要命咬得夠狠，一口下去甚至嘗到了血味，李麼悶哼一聲鬆開他，捂住汩汩流血的手腕。
葉安吐掉嘴裡的血，方才一番激烈的動作，心跳得很快，但是卻不太痛了。
葉安厲聲道：「枉你跟了蘇卿淮這麼久，你若是膽敢傷害朕，你下去了他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自己不是原身，李麼當他是在發夢，李麼顯然也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從李麼的言語中他能得知，不管李麼與蘇卿淮是何關係，起碼蘇卿淮在李麼心目中的地位，明顯高於他這個主子。葉安只能病急亂投醫，看能不能借蘇卿淮來暫時鎮住李麼！
「李麼，你口口聲聲是為了蘇妃，不過都是你自私自利的想法，你是你，他是他，你真的了解他嗎？憑什麼原……朕與他之間的感情，要你來說道，要你來評判，你算老幾！」
李麼一怔，隨即怒道：「你閉嘴！我跟隨他那麼多年，看著他從小長大，自然最清楚他心裡的想法！當年他若不是信任我，怎會讓我去照顧你？」
葉安冷哼：「你也知道，他是信任你才把朕託付給你的？可你愧對他的信任，你假裝對朕忠心，實際上一次又一次對朕下手，置朕於死地，他……他連病重都捨不得告訴朕，又怎會捨得讓朕去死？」
葉安所言有一多半是從李麼處才聽來的，剩下全是胡亂猜測，他想說得李麼猶豫不決，趁其不備溜出去，就算外頭有人守著也要試一試。不料他才泄憤一般說完，好容易恢復了片刻的心臟竟難受到了極點，像是被誰生生擰住了。
一瞬間，視線有些模糊。
葉安意識到了不對勁，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了。
不能倒下去，不能。得儘快逃走，通知穆辭，不能讓穆辭過來飛鸞宮，李麼……要害他……還有兜兜。
怎麼辦？
葉安掙扎著往前走了兩步，腿一軟撲倒在了地上。
李麼吃驚不小，他的確有殺皇帝的念頭，可他還什麼都未做，皇帝卻自己倒下了。記得皇帝失憶後鬼主意不少，李麼只怕這又是皇帝的計策，等了半晌，見皇帝仍是沒動靜，李麼這才伸手去探。
下一瞬，他的手就被攥住了。
李麼冷笑：「皇上，裝死是瞞不過奴才的。」
地上躺著的人卻皺眉，不悅道：「李麼，還不扶朕一把。」
李麼已習慣皇帝帶了點脆軟的少年音，這會兒卻換成了四平八穩的語氣，像極了記憶中的某個人，李麼不由自主手抖了一下。
「……您，皇上？」
李麼也不太確定，皇帝怎麼跌了一跤氣場就大變樣了？
李麼不由上前拉起皇帝。皇帝抹去臉頰上的塵土，一雙黝黑的眸子直直注視著他。
「李麼，是卿淮讓你來殺朕的？」
皇帝的神情也不一樣了。李麼氣勢莫名短了半截，定了定神道：「他什麼都沒說。是奴才自己要替他討回公道……」
「公道？」皇帝呵呵笑了起來，一掌直接揮了出去，狠狠抽在李麼臉上。
「你算什麼東西，朕與卿淮之間的事，還論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李麼臉頰立時腫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望向皇帝，這氣勢難不成是……
李麼顫聲道：「皇上，您、您恢復記憶了？」
皇帝頷首，不耐地道：「怎麼，不恢復記憶，還白白等著你對朕動手？」
李麼神色變幻未定，皇帝冷冷道：「你愛信不信，朕都無所謂。死有何懼？待朕下完旨，追封卿淮為後，你想殺就殺，不必囉嗦。」
李麼：「……」
這語氣，的確是以前的皇帝無疑，還有對蘇妃的稱呼……
皇帝看來確已恢復記憶了，甚至要追封蘇妃為後，他還要動手殺他嗎？
李麼遲疑道：「那穆辭，還有小皇子呢？」
皇帝吐出了兩個字：「冷宮。」
皇帝說罷，已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李麼仍不太放心，跟在皇帝身後試探道：「皇上，您先等一等……」
皇帝頭也未回，淡淡地道：「李麼，朕未負卿淮，從來都沒有。」
李麼一時失神，竟呆呆望著皇帝的背景，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