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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羅依今天再次聽到他和死相關聯,不由得面色一沉,心口又開始絞痛起來。

  本是想逗一逗她,見她神色不對,忙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唉,只要你不做出拋夫棄子的事,我就不會被氣死。」

  「你……」謝羅依氣結,「你若再說這個字,我就,我就……」

  她終究還是不敢再說要走了。

  看她想威脅又不敢威脅的樣子,澹臺成德笑道:「我答應你,好好治病,不讓你做寡婦。」

  他說對了,她很怕做寡婦,所以一定不能讓他有事。

  她一邊服侍湯藥一邊溫柔解意,弄得澹臺成德都快感動涕零了,只是她想要留下來時,他卻不得不狠心地趕她回去。

  「為什麼我不能留下?」

  「你要再病了我就真好不了了。」

  他現在抓到了她的軟肋。

  「那好吧。」謝羅依道,幫他掩好被角,又在他額頭上印了一個吻,「明日我再來看你。」

  她的唇暖暖的,帶著一股清新的花香,澹臺成德心神搖曳,偷偷地抓著她的衣袖,「我讓魚安送你。」

  「不用。」

  她說走就走了,沒半點拖泥帶水,弄得澹臺成德萬分失落,不免想東想西地懷疑起來,難道她是真怕自己要死了才趕來安慰,並不是對他有太多的情意?他有些懊惱起來,恨自己沉疴難愈無法將她留下。

  謝羅依之所以跑那麼快是為了衝進藥膳局找連翹。

  深更半夜的連翹剛要睡下便被她驚醒,還以為出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謝羅依吸了一路的冷風,此時在她屋子被溫暖的藥氣熏著頓覺心口隱隱地痛,她顧不上自己,問起了澹臺成德的病。

  連翹沒想到她能歧途知返,說完病情後將堆積在心頭的話一股腦地全倒給了她,就像生怕以後沒機會似的。

  謝羅依這才知道這不是他第一次嘔血了,心中懊悔不已,原來自己不僅低估了對他的感情,也錯估了他對自己的感情。

  連翹快把自己說感動了,聲淚俱下地道:「當時殿下傷得很嚴重,整條手臂如同廢了一般可還是沒日沒夜地陪著您。我聽白日先生說,他們是不眠不休地趕回來的,這樣一直不睡覺,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啊!」

  謝羅依嗯了一聲,怪不得真真一直在說自己要害死他。

  連翹見她垂著頭仿若做錯事的孩子,怕她只是一時的愧疚,又道:「奴婢還聽白無眉大人說,殿下在去少司山之前讓他加緊督辦隆山大陵。」

  隆山大陵,那可是他們澹臺家的皇家墳地啊。謝羅依的心猛地狂跳起來。

  連翹卻以為她沒明白,等不及她反應過來:「哎呀,殿下的意思就是生若不同衾,死必同穴!您不知道當時白無眉大人都聽傻了……」

  之後連翹再說什麼她幾乎都沒聽進去,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也不知道如何入睡的,一早驚醒後又往清暉殿跑。

  到了清暉殿卻找不到澹臺成德,在御花園轉了一圈後又往延英殿走,在半路上撞上了魚安。

  魚安見到她就哭了起來,謝羅依的心涼了半截,若不是魚安及時托住她,她就要摔在地上了。

  「他在哪兒?」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捂著心口直不起身子。

  「娘娘還是別去了。奴婢扶您回宮吧。」魚安心有不忍,她一身月白羽紗雲煙裙,珠釵未戴散著長發,我見猶憐。

  「我要見他。」

  「娘娘……」

  「我要見他!」

  清晨的宮道上,她嘶啞著嗓子,雙眸被淚水浸透,通紅如石榴。

  魚安抹了把額上的冷汗,扶著她往最近的一處宮室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在裡面暴跳如雷的怒吼。

  謝羅依茫然地望向魚安,魚安一陣緊張,也不知是抹汗還是抹淚:「殿,殿下就在裡面了。」

  他退後幾步,轉身就跑,心裡默念,完了完了……

  謝羅依軟著雙腿推開門,暴怒的聲音戛然而止。

  沒看到什麼棺槨,也沒看到什麼白帳,只看到有兩個人。清晨的陽光金燦燦地劈過,有人朝她跑來,扶住她柔聲喚道:「依依?」

  她死死地拽住他的雙臂,大哭起來:「你沒死……」

  「別哭別哭,我沒死,沒你允許我不敢死啊!」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輕言細語地安慰,偏偏怎麼都止不住她的哭聲。

  澹臺成德心想要命了,好像玩大了,也不知道魚安那死小子又添油加醋地和她說了些什麼。

  她哭得快斷氣了,澹臺成德都不知怎麼安慰,都怪自己小心眼,明知她對自己的情意了還疑神疑鬼,這下真的把她嚇壞了。

  他只得向身後的人打眼色,求他幫忙。

  「姐!」那人不情不願地上來大吼一聲,把謝羅依嚇了一跳,瞪著紅紅的眼睛,窩在澹臺成德懷裡一抽一抽的。

  謝濟武很不滿意她的反應,自己為她操碎了心,她倒好,進來後就視自己為空氣,直接撲澹臺成德懷裡去了。

  「你嚇她幹什麼。」澹臺成德很不滿,瞪了他一眼。

  謝濟武本來是闖宮來見姐姐的,先前澹臺成德一直拖著不讓他見,他實在忍無可忍了,還以為姐姐在宮裡頭發生什麼事了,沒想到屁事沒有,害他白擔心那麼久。

  「你們太過分了!」謝濟武恨恨地一咬牙,走得毫不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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