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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墨抬眼看向雲清揚,並未說話,只是伸出修長的手指,示意他將手中的信件給他。

  雲清揚不由自主地給了信,看著這個妹婿,又是憤怒又有些憋屈,那感覺無法言語。雲清揚多年來對於這個妹婿都是有些不滿的,感覺他並不曾讓阿拂幸福,偏偏阿拂在信里再三囑咐不可得罪沉墨。

  「這是阿拂叫我給你的玉珏。」雲清揚將隨身佩戴了多年的玉珏遞給沉墨,他原不知這玉珏本就出自沉墨之手。

  沉墨看了眼那玉珏,許久才伸手接過來,看著玉珏上面的細細縫隙。

  這塊玉珏出自古氏,玉珏破損時也是他厭世情緒最深之時,那時隨手將玉珏給了阿拂,卻不想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手中,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暗示。

  阿拂讓雲清揚把玉珏給他,無非是要他保雲清揚一生平安。

  「阿拂還跟你說了什麼?」沉墨低低地問道。

  雲清揚搖頭道:「她只派人給我留了一封信,說自己要回故鄉去,可帝都就是她的故鄉,雲府就是她的娘家,她還能去哪裡去?」雲清揚急了,問道,「她在信里囑咐了我許多,好似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一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沉墨看了看眼前這個朝廷的後起之秀,將信件還給他,淡淡地說道:「她的故鄉在湘西大山,等帝都的事情了了,我會去尋她,你回去吧。」

  他隱約猜到了那些謎題,雖然有些事情顯得匪夷所思,但是結果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阿拂是誰,原本就不會影響他即將要做的事情。

  雲清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偏又無計可施,只得怒氣沖沖地回去,然後派人去尋阿拂的下落。

  「你收拾一下,去找雲夫人。」沉墨交代著龍七。

  龍七大吃一驚,問道:「主子還要呆在帝都?」

  沉墨搖頭,帝都的事情又豈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阿拂能一走了之,而他卻不能。這一切因他而起,必要因他而結束。

  「長則一年,短則半年,我會去找你們。」這算是沉墨的承諾了。

  龍七應著,趕緊去收拾東西,前往湘西。

  除夕一過,正值壯年的景仁帝卻病倒了。原本只是傷寒小病,誰知帝王這一病拖拖拉拉數月之久,最後數病齊發,臥床不起。整個帝都瀰漫在一種壓抑而緊張的氣氛里。

  雲拂帶著翡翠一路到了湘西,一方面跟著模糊的記憶,一方面問著當地的老人,尋找古氏族人生活的地方。然而找了數月卻一無所獲,百年前,山里地震,毀去了進山的道路。

  雲拂也曾試圖進山,然而走了一半才知曉,那場地震之後,大半的高山崩塌,山谷深埋,古氏一族的秘密被永遠地埋在了地下。

  雲拂嘆息之際,在山腳附近建了兩間木屋,遙望大山。山下也有一些村民,其中不乏古姓,大約是數百年來散落在外的族人。

  翡翠跟隨雲拂這幾年,知曉她近年來越發地避世,倒也很是適應,遠離了帝都浮華和世家府邸,過得越發的自由和灑脫。

  這一安穩下來,卻是半年之後。好在深山陰涼,是避暑的好去處,加上龍七尋了過來,也不到跟前來,只遠遠地住著,但凡苦力活都一概包攬了。山裡的日子也過得很是輕鬆。

  雲拂近日來話語越發地少,只是迷上了種些藥草,特意在木屋前開墾了一塊藥圃,從山裡移植了一些草藥,用籬笆圍起來,以免山間的小獸夜間來拱了藥草去,種完了藥草便養了幾盆蘭草。

  雲拂不說,翡翠也不問到底還要在山裡住多久,只發愁那些個信件。龍七時常帶信件來,說的無非是帝都的發生的大事,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之多,竟令人有些眼花撩繞。

  「小姐,少爺被貶到泉州去了。」

  「小少爺據說得罪了東宮。」

  帝都來的信件堆積的生灰,翡翠無法只得挑了閒暇的時候一件一件地說給雲拂聽,雲拂聽了偶爾點頭卻一言不發。酷暑過去,很快就到了深秋。

  深秋的夜裡,山里終於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沼嵐布衣前來的時候,卻是令木屋內的主僕二人有些吃驚。

  「你來這裡有些冒險了。」雲拂看了眼沼嵐,淡淡地說道。

  她吩咐翡翠將小木桌移至屋前的樹下,露天而坐,泡了一壺清茶,招待著帝都來的客人。

  「除夕夜宴一別,你便不辭而別。」數月之久,在帝都腥風血雨的洗滌下,沼嵐早已不是當年的沼嵐,眉眼間都帶著洗不去的血腥肅殺之氣,沼嵐席地坐在蓆子上,看著雲拂,千言萬語竟無法說出口。

  是她讓他走上奪嫡之路,他在帝都生死搏殺,她卻遠走深山,只留給他一本小冊子,薄薄的小冊子卻竟是玲瓏殺機。他將小冊子藏在枕頭之中,每每午夜驚醒之際總要摩挲著小冊子,才能定心。

  此次前來,也是費勁了周折,帝都之事迫在眉睫,他也不知為何沉墨這次會放他前來深山。

  「我不屬於帝都,早晚是要離開的。」雲拂見他神色變幻,微微一笑,說道,「離開的時候,帝都的事情便與我沒有關係了。」

  「你也不在乎你的家人,你的哥哥了?」沼嵐微微胸悶,他一貫是知曉的,這女人倘若無情起來比沉墨還要薄情寡義,他在她身上看到的都是孤絕之氣,就如同沒有活在紅塵之中一般,令人生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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