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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們在蘆花叢間笑語說話,地上堆起了一座又一座的蘆花雪,這坐坐蘆花雪又浩浩蕩蕩的回了村里,擱在了各家的院子裡。

  春天的那堆蘆花送了白鴿嫂子,第二日白鴿嫂子再來,手裡便拎了一籃的東西。

  白鴿嫂子將那籃子遞給春天看,是幾根兒臂粗細,頭圓柱長、密披鱗片的淺棕色植物。

  「蓯蓉。」她笑吟吟將籃子塞在春天手裡,「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前幾日去沙磧,遇見片梭梭林,居然長著這樣的大小的蓯蓉,也算個好物,娘子收著吧。」

  這東西,她第一次見,是在野馬泉,那時候還不知這是什麼,滿臉的懵懂。

  後來偶爾也見過,是住在沙磧旁的牧人來甘露川販賣,嫂子們爭先聊起此物,她聽說用處後,又回去問李渭,和他一道想起了昔年舊事,羞的臉紅,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他摟著她的腰,眼裡滿是笑意:「那時候我也是硬著頭皮和你說話,還好你轉身就走了,並不深究,謝天謝地,老天饒過。」

  那時候說坦蕩也坦蕩,說心頭一絲想法也沒有,他也不敢點頭。

  白鴿嫂子走之前拍拍她的手:「此物溫和,燉湯泡酒都好,留著給李將軍補補身子吧。」

  又眨眨眼:「娘子年輕,正是生養的好時候。」

  春天苦笑,也頗有些無奈。

  她也想起這些日子,他在沙場訓練騎射,成日連軸忙,需要多滋補身體,把東西送留在了廚房。

  第二日正逢李渭旬假,一大清早,李渭滿面寒塵,提著長刀回來,軍甲上都是泥灰,額頭還沾著點點濕泥,眉眼疲累,想是一夜未睡。

  春天喊鄯鄯去燒水,把李渭推去沐浴更衣,自己抱著他的鐵甲,坐在廳下台階上,沾濕布巾一點點擦拭乾淨。

  冰寒鐵甲,她比他看護的還更緊些。

  待她忙完回屋,見李渭已然換了乾淨衣裳,支腿躺在屋內的軟榻休憩,呼吸沉沉,劍眉微斂,星目緊閉,一頭黑髮還濕漉漉的滴著水,披垂在軟榻邊。

  她心疼至極,取了發巾替他擦拭,又去尋剪子、髮油和梳子,去打理他的頭髮。

  睡到晌午,李渭才轉醒,見她半倚在自己身旁,撿了個軟枕墊在手肘下,一手捏書卷,一手撐在臉頰,半閉著眼打盹兒。

  秋日的暖陽鋪滿軟榻,也鋪了她半張臉靨,那小小的一張臉,一半透明一半嫣緋,濃密的睫落在光亮中,根根鴉黑,在鼻樑上投下半扇睫影。

  李渭悄悄起身出去喝茶,外屋鄯鄯盤腿坐在炕上吃油果子,沾了滿嘴碎渣。

  「這會兒怎麼吃起油果子了?」李渭問。

  「我和娘子都在等大爺吃飯,娘子怕我餓,讓我吃點油果子先墊墊。」

  午飯早已做好溫在鍋里,就等著他醒來一起用。

  這麼一說,他也覺得腹中飢餓,又聽家中一主一仆都餓著肚子等他,折回屋內,看軟榻上打盹的小娘子。

  春天被一陣細密的吻鬧醒,睜眼見眼前是他,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笑吟吟的:「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他抱她下軟榻,「來吃飯,下次不許等我用飯。」

  三人在耳房裡用過飯,鄯鄯收拾碗筷下去,將屋子留給兩人。

  屋裡屋外都靜悄悄的,難得風聲也停了,秋陽熏暖,屋內香軟。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問她。

  「秋日倦怠,懶的動。」她煮茶端點心,「你這陣子很累了,在家歇著就好。」

  「那就在家歇歇。」他向她招手,兩人共占了耳房的桌子,李渭看書,春天就做些針線,偶爾說兩句話,隔了會,春天想起什麼,出去片刻,端了碗東西進來。

  「給你燉了雞湯。」她將湯遞到他面前,「加了點東西,你嘗嘗好不好喝。」

  他正全神貫注低頭看書,也未細聽,也未細看,一口將湯飲盡,又將碗裡東西都吃完。

  雞肉燉的骨酥肉爛,湯香濃郁,很是不錯。

  「好喝嗎?」她看他。

  「味道很好。」他將她擁入懷,「你做的還是鄯鄯做的?」

  「我做的。」她摟著他的腰,「是陸娘子教過的法子,她們南邊的做法,一隻雞熬了半日,一共也就熬出一碗湯來。」

  「真厲害。」他啄啄她的臉,捏住她柔滑的手摩挲,「少辛勞些,我心裡過意不去。」

  「我成日也沒什麼事做。」她坐在他懷中,兩人共看一本書。

  李渭學識不算豐富,全憑多年閱歷行事,下頜擱在她發頂,聲音磁而低,敲動她的耳膜:「你學問多些,你來念書給我聽,我來琢磨。」

  她便一句一句念,聲音清柔,娓娓動聽,他聽著聽著,卻突然出了神,眼前明晃晃的光亮里有游塵浮動,她半側著身,他能看到她嫣紅的一張唇,一張一合,貝齒粉舌在話語間半藏半露。

  他低頭吻她,她唇邊是無奈又縱容的笑:「你好好聽著呀。」

  「我聽著呢。」他將身體傾倒在炕上,也將她推倒在身下,從容的吻上去。

  身體的燥熱有如蟲蟻漫爬,她的吻是蜜糖。

  伸出舌尖描摹她唇的形狀,他一點點的品嘗,用舌尖撬開她的唇,去描摹她的腔壁、貝齒、上顎,和那香甜滑膩的舌。

  她喋喋不休,嬌語喘喘,每天喚他的名字,和他日常說話,發出□□音調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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