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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珠噗嗤一笑:「我這是真心話。」

  春天是好相處的性子,綠珠又活潑愛鬧,兩人年歲一般,頗有話可說。綠珠說起家中生活,伊吾城內的玩鬧之處,又問春天來去,春天隱去詳情,大略說了說和李渭一路行徑見聞,惹得綠珠讚嘆:「姐姐好厲害,李渭對姐姐真好。」又想了想,側首道:「李渭對爹爹也很好。」

  「你也認識李渭麼?」春天問。

  婢女們送來一副銀制的葉子牌,綠珠和春天偕同眾婢女,坐在小杌子上鋪牌局,綠珠隨口道:「嗯,有一年他常隨著我爹爹出門去,以前也常來我家,後來倒不太見。」

  玩過幾輪博戲,春天聽見窗外隱約飄來絲竹之樂,趨步到樓閣前,見園子裡陸續掛起五彩花燈,綠珠也湊到閣子前,看著底下來往的僕從:「宴席要開始了。」

  很快就有小僕請春天和綠珠一併去前樓,綠珠拉著春天的手:「前樓是爹爹專門待客用的,走,我們也去吃東西。」

  前樓比迎香樓更為豪奢,滿目金碧耀眼奪目,椒室內擺了食案酒具,俱是些珍饈佳釀,李渭和王涪、安萬金不知從何處來,見綠珠領著春天在一側看僕從端杯遞盞,李渭朝著綠珠笑:「你們兩人坐在何處」

  因是女眷,樓上特意設了雅室,請家裡的伎樂專給兩位女郎雜耍取樂,綠珠頭一扭,噘嘴不理李渭,拉著春天上樓:「走,我們去樓上玩。」

  春天和綠珠兩人席地而坐,吃著東西看伎人演傀儡戲,聽見樓下管弦笙簫喧鬧,在迴廊一瞧,樓下舞伎穿著艷麗,扭著妙曼輕盈的腰肢跳著胡旋舞。

  金叵羅里盛著玉釀葡萄酒,幾名衣著艷麗的婢女花枝招展圍繞在賓主身邊殷勤勸酒。

  「每次都是這套把戲,好無聊。」綠珠嘟嘴,「爹爹老喜歡看這些舞伎們跳舞。」

  「胡旋舞很受歡迎。」春天道,「長安城的男女老少都喜歡看,回雪飄搖,千旋萬轉不知疲倦。」

  「可是,這也未免穿的太少了吧。」綠珠指著舞伎身上那遮蓋不住肌膚的綃紗,「但他們都笑嘻嘻的,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春天沉默半晌,神情也略有點不高興:「不管他們。」

  兩人躲在樓上看了會舞伎跳舞,又回去吃了些東西,點了兩齣雜耍戲,綠珠把吃食扔下,拉春天起來:「這幾日佛誕,夜裡各處也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外頭的雜耍還會吐火,耍獅子放炮仗,趁著這會他們在外高興,我們也出去高興高興。」

  兩人偷偷溜下樓,春天拎著裙子、隨著綠珠悄悄踮步過真珠簾,略一抬眼,見李渭倚在食案後,半支起腿,一手撐額,一手捏著銀箸敲打著食案上的玉碟,隨著舞伎的動作敲打著節拍,眉眼間俱是舒暢之意,身旁一位極盡媚態的婢女,素手芊芊舉著水晶杯,笑意盈盈的將酒杯遞至他唇邊。

  她兀然頓住腳步,綠珠見她停住不動,一探頭,也見李渭那模樣,半惱半嘆:「這些個婢女真不要臉,看見喜歡的賓客就貼在人家身上,若是遇上不那麼中意的,坐的跟個木頭似的。」

  春天蹙起眉尖,輕哼一聲,拉著綠珠悄悄出去,綠珠朝著春天擠擠眼:「李渭還是很好的,我二姐未出嫁前,還偷偷喜歡他。」

  「是麼...」兩人往樓外走去,春天問,「那他喜歡你二姐麼?」

  「他要是喜歡就好啦,那我爹就不愁啦。」綠珠遺憾道,「他很早就成親了,和家中娘子感情很好,我二姐沒有法子,最後嫁到高昌去啦。」

  春天放緩腳步,咬了咬柔軟唇壁:「對,他很早就成親了。」

  兩人溜著出門去玩耍了半日,看了沿路的雜耍百戲,馴獸鬥雞,月上中天,綠珠見春天神色似乎有些遊蕩,又看天色不早,拉拉春天的袖子:「我們回去吧。」

  回到迎香樓,樓里仍是靜悄悄的,春天問婢女:「前樓的那兩位客人回來了嗎?」

  「回女郎,前樓燈火未歇,尊客們還未回來。」婢女回道。

  春天腳尖蹭著地上的柔軟的氍毹,暗自罵了聲:「混蛋。」

  屋子牆壁都塗了香料,香爐就擱在榻邊,屋子裡暖烘烘香馥馥的,春天索性揮退了婢女們,在羅漢床歇下,卻又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扯了羅襪,赤著一雙天足去了溫泉。

  再從水池中出來,正穿衣的空檔,聽見外頭窸窸窣窣、乒桌球乓的聲響,春天去尋聲音來源,迂迴曲折推開一扇山屏,原來是一個小胡奴攙扶著李渭回來了,正把李渭送入榻上。

  原來兩人的臥房有相通的迴廊,只用一扇閃屏隔開。

  她見李渭渾身酒氣,卻面色鎮定,撫著額頭蹙眉,睜開一雙墨瞳,瞳仁雪亮,目光卻含糊沒有方向,見她來,只黑沉沉的盯著她看。

  春天心頭惱怒,輕哼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臥房。

  她在羅漢床上又出神半晌,終究是心頭難耐,又爬起來,去尋李渭。聞見屋內酒氣衝天,李渭支腿倚在坐榻上,雙頰泛出一絲紅,探手去撈案几上的茶壺。

  他勾了幾次,堪堪擒了茶壺,再眯眼去拿茶杯,那白玉茶杯去屢次從手間錯過,索性棄杯,將茶壺嘴兒往面靨上一倒,嘴裡沾了濕意,解了渴,將茶壺往案几上一擱,那茶壺擱的失去了準頭,叮叮咚咚滾落在地上,李渭也兩耳不聞,只倚身在榻上閉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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