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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說:「悅兒要去哪呀?」

  悅兒能聽得懂話,說話卻還不大利索, 只能說些簡單的詞語。

  「走呀,走呀。」

  阿福跟著他走,來到院子裡的大樹下,悅兒蹲下來,阿福以為他要幹啥了,只見他指著地上的一隻癩□□,問:「那是什麼?」

  阿福說:「那是癩□□。」

  悅兒指了大樹:「那是什麼?」

  阿福說:「那是大樹。」

  他又指著地上的螞蟻:「那個是什麼?」

  「那是螞蟻。」

  他見著一個東西,便指著問,那是什麼。阿福回答他,完了,他又去指別的。他一下午纏著阿福,吃飯也要阿福喂,洗臉洗手,也要阿福給他洗。

  不管這些日子有多少的擔驚受怕,也不管眼前多少擔憂不安,只要牽著這隻小手,抱著這柔軟嬌嫩的小身體,她就感覺心靈得到了撫慰。心中隱約的憂愁,也暫時擱下。

  阿福還以為他認識自己了呢,哪曉得晚上要睡覺的時候,他就開始哭著鬧著要陸元君了。陸元君說:「你白天不是說要跟姑姑睡嗎?這就反悔了?」悅兒哭鬧說:「我要娘。」

  正一兒兩母鬧哄哄著,家裡突然來了人。

  是大司馬府上來人,韓烈前去客廳敷衍了。

  陸元君聽到大司馬三個字,臉色就有點不妙。阿福察覺到了,問:「大司馬是誰?」

  陸元君說:「賀蘭麟。」

  賀蘭麟。

  他現在是大司馬了。

  阿福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便有些畏懼。

  當初她和雲郁,是一道從晉陽逃離的。她害怕賀蘭麟會找她,追問雲郁的下落。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一會兒家人便進門來,在陸元君面前,耳語了幾句。陸元君低聲告訴阿福:「賀蘭麟是派人來找你的,要帶你去大司馬府。」

  阿福有些慌:「那怎麼辦?我要去嗎?」

  陸元君說:「不管他。讓你哥哥去應付吧。你別出去。」

  阿福聽嫂嫂的話,躲在房間裡不出去。

  韓烈在外頭,跟賀蘭麟的使者溝通。使者態度蠻橫,說是奉了大司馬的命,堅持要將韓福兒帶走。韓烈說道:「小妹是婦道人家,不好出門去見生人。大司馬有什麼吩咐,同我說便可。」

  那使者磨蹭了半天,韓烈不肯交人,對方又不敢硬來,末了還是空著手回去了。阿福這才出門去。韓烈站在廳前,神情若有所思,阿福擔憂叫道:「哥哥。」

  她走上前:「是因為我嗎?」

  韓烈安慰她:「沒事,你回房去休息吧。」

  阿福問:「他還會再來嗎?」

  韓烈道:「不管他。」

  阿福道:「賀蘭麟想從我嘴裡知道那個人的消息。他見過我,他知道我跟那個人當初在一塊。」

  韓烈道:「那個人已經死了。」

  「可是他若不信呢?」

  韓烈道:「他再不信,人也已經死了。這個人必須死,就算活著,也必須死了。賀蘭麟再多疑,也只能夠悄悄的,不敢明目張胆地去尋找,更不敢明目張胆地審問你。你最近就呆在家裡,哪也別去,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無需懼他。」

  阿福點點頭:「我聽哥哥的。」

  阿福一直提心弔膽,擔心賀蘭麟不會罷休,但預想中的危險,並沒有來臨。後來她知道,其實賀蘭麟那天夜裡進宮去了。賀蘭麟不敢直接從韓烈府中拿人,遂稟報皇帝,說有了雲郁的下落,想讓皇帝出面,找個理由從韓烈府中拿人。先將韓福兒給捉起來,再想辦法嚴加拷問。然而皇帝並沒有買賀蘭麟的帳。新皇帝雲寬,乃是雲郁的過世長兄的兒子,同雲郁感情深厚。賀蘭麟不提雲郁還好,一提雲郁,雲寬便冷笑一聲,嘲諷他:「大司馬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下落,是何目的呢?」

  這一問,把賀蘭麟問懵了。

  雲寬道:「大司馬是覺得我不配坐這個皇位,要將那個人找回來,讓他來繼續坐這個皇位?」

  賀蘭麟感覺他語氣陰涼涼的,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臣不敢。陛下才是天命之子,臣是怕,這個人野心不死,早晚一天會威脅陛下。」

  雲寬道:「那大司馬是想如何做呢?將他找出來?殺了他?我若沒記錯的話,他是天子,大司馬你身為人臣,卻以下犯上,殺戮天子,這也是為臣之道嗎?大司馬這樣,朕這腦袋放在頭頂上也很不安心呢。大司馬不妨將它一起摘去得了?」

  一番話說的賀蘭麟四肢冰涼,六神無主,惶惶然出了宮。

  賀蘭麟雖有心盤問阿福,想得知雲郁的下落,卻實在抽不開身。他和新皇帝的關係劍拔弩張,雙方有點你死我活的味道,又深陷和長安賀蘭澄明的戰爭中,根本騰不出精力。他想等抽出空再來慢慢料理此事,形勢卻一日比一日更加糟糕。阿福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兩個月,河北的戰事又再度爆發。賀蘭麟三面受敵,處境更加不利,他重新任用韓烈,派他去河北平定叛軍。旨意是朝廷下來的,想必是經過了權衡和商榷。韓烈事先得到消息,她告訴阿福和陸元君,他們要走了,讓他們趕緊收拾行囊。

  賀蘭麟要求韓烈去河北,其家人必須留在晉陽為人質。韓烈頓時拒絕,表示,不能答應這個要求,並上奏皇帝,請求帶家人同行。

  賀蘭麟派使者以皇帝的名義問他:「你若帶妻兒離開晉陽,如何保證你對陛下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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