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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夜也太長了。

  失眠這種事,對雲郁來說,再正常不過。

  他經常失眠。

  白天筋疲力盡,夜裡卻怎麼也睡不著。一個人的時候總不免要想許多心事。有時候,他不敢睡覺,因為閉上眼,總做噩夢。噩夢一醒,他便不敢再合眼。這一夜,他同樣失眠,卻並無噩夢,也無心事。只是單純的睡不著。房間裡的蠟燭,一直沒吹,光仍然昏昏地亮著。他借著燭光,打量她的臉。她睡得熱,臉頰緋紅,一臉春色。他像個吝嗇的財主,趁著夜黑無人點燈籠,查看自己藏在地窖里的金銀財寶一般地查看她。

  她的手小巧可愛,不是十分細嫩,手心有點小粗糙,但是握在手裡很滿足很舒服。他抓著她手在自己臉上打了兩下,手掌軟綿綿的,跟摸似的。

  他被逗笑了。

  雲郁想起了悅兒。

  他想從她身上尋找到一點那個孩子曾經出生的痕跡。

  可是沒有。

  她身體很光滑,肚皮也是平平的,沒有任何褶皺,看不出來有任何做過母親的痕跡。他將臉貼著她身前,手放在她柔軟的肚子上。

  阿福一夜也沒睡好。

  雖然她很是睏倦,然而身邊老有個人不老實,動來動去,弄得她睡不舒坦。天色稍微有點蒙蒙亮時,她徹底被弄醒了。雲郁總算是等到她醒來,啟齒吻住了她的唇。

  她迷迷糊糊地回應著他。

  雲郁得償所願,也總算有了點困意,在天亮前的最後一個時辰進入夢鄉。

  這一覺睡得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天亮了。

  「昨夜睡得好不好?」

  他睜開眼睛,發現她已經精神奕奕地穿好了衣裳。側身躺著,一隻手搭著他腰,一隻手在動來動去,玩他的睫毛,好像在數有幾根。

  床帳還是放下的,仍是閨中的模樣。

  雲郁湊上去,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雲郁拿了枕邊的衣裳,也隨便穿上,和她一起躺。

  「你還不起床?」他也數她的睫毛。

  「你也不起。」

  「我不想起。」

  「那我也不想起。」

  「懶蟲。」她戳他的臉。

  他笑。

  一上午,什麼也不做,也沒有任何人過來打擾。只是躺在床上,鑽在被子裡。親一親,抱一抱,玩玩鬧鬧。

  她趴在他身上,咬他的下巴,摸他的喉結。

  捉弄他一陣。一會兒,他又將她按著胳膊,貓撲耗兒一樣,兩個人都笑。

  他故意使壞,去弄她衣服。

  她緊抓著不讓,撒嬌弄痴,假裝哀哀地叫喚:「不要,不要。」弄得他只想笑。

  她逗她一會,她越玩越起勁。

  他沒可奈何,氣的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不許叫了。」

  她頓時占據了上風一般,反過來撲到他身上。

  「你沒力氣了對不對?」

  她笑捏著他的臉頰說:「昨天晚上,把你給累壞了。」

  他笑,摟著她腰,說:「你再逗我,一會我又要欺負你了。」

  阿福搖搖頭,撒嬌似的笑:「那不要,把你累著了怎麼辦。我可捨不得。」

  「累不壞。」

  他低聲笑說:「剛才覺得沒力氣了,你一逗我,又有力氣了。」

  阿福說:「還年輕呢!」

  他笑吻住她,說:「你身上是不是藏了口口,然後趁我不注意,偷偷餵給我吃了。不然我怎麼這麼容易被你挑逗。」

  阿福說:「年輕的時候,就想多抱抱你。等老了,皮膚皺了,抱著就沒那麼舒服了。你抱我的身上,是不是光光滑滑的,緊繃繃的,皮膚彈彈的。能多抱一會就多抱一會。以後老了想抱都抱不到了,多可惜。」

  雲郁說:「你又在下盅,故意誘惑我了。」

  她興致勃發,精力旺盛得很。雲郁被她帶的,精力也跟著旺盛,簡直成了個初嘗人事的少年,荒唐放肆的可以。

  他感覺自己成了個傳說中的好色之徒,驚奇,不可思議。

  她坐在鏡子前梳頭,雲郁也跟了過來,坐在她面前,像個好奇的小動物似的盯著她梳妝打扮。她頭髮黑漆漆的,看著很漂亮,柔軟的像水緞子一般,首飾耳璫亮晶晶的。他大概覺得這一套東西很有意思,說:「這個好梳嗎?我來幫你梳吧。」

  阿福把梳子給他:「你來呀。」

  雲郁接過梳子,幫她梳頭髮。阿福教他怎麼把頭髮挽成髻,怎麼把髮簪戴上。他倒是靈巧,一說就會,梳的還不賴。阿福對著鏡子一打量,怪美的!

  她指著自己的臉:「還有眉毛沒畫呢。」

  雲郁說:「這個怎麼畫。」

  阿福將畫眉的簽子給他:「你蘸著那個菸灰色的膏子,就像畫畫那樣畫就是了。」

  雲郁用畫眉膏子,給她眉上添了幾筆,又替她將耳璫戴上。

  「好看不好看?這首飾還是別人送的呢。」

  她問他。

  他笑:「好看的。」

  他像是愛不夠了似的,說一句話便要親她一下。一早上,不知道親了多少下。都不覺得膩歪。

  雲郁騎著馬,帶著她,往草原上去散心。

  陽光明媚,涼風習習。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遠處連接著一碧如洗的藍天。他們下了馬,雲郁將馬放著吃草,拉著她的手,在風和日麗的原野上走著,去尋找遠處的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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