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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生便又若無其事的坐了會,尋了個藉口離了席。

  許憫月看見那抹嬌柔身影起了身,也悄悄給身邊的丫鬟道:「去,給回鶻國的小王子捎個信,便說我約他至後園和風亭。」

  她說完抬了抬袖子,將被風吹來的一朵嬌艷花瓣捏了個粉碎,微微笑起來。

  .......

  媚生趕至和風亭時,果然見蘇太傅一身緋色官袍,已候了片刻。

  見了人,他拱手行禮:「娘娘千歲。」

  媚生一把攙了父親的臂,有些不悅:「又沒人,爹爹真是見外。」

  現如今她是天家的人,便是見一面父親也如此難,不得不長話短說,便開門見山道:「爹爹,放權吧,尋個閒職外任。」

  這句話太過驚世駭俗,讓蘇太傅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瞧著女兒神色道:「是陛下授意你來的?」

  媚生搖搖頭,直截了當問:「爹爹,你覺得當今陛下是屈居人下的?」

  蘇太傅未料自己姑娘如此透徹,沉吟了一瞬,搖了搖頭。

  當今聖上謹慎嚴明,有些時候他也看不透,絕對不是好把控的。

  但嚴太后自然也不肯輕易放權,況他多年來替太后出了許多力,才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說放棄又豈是能甘心。

  媚生見父親不言語,輕嘆了聲,道:「父親,權柄真如此重要嗎,比的過全家人的性命?你可有想過,若有朝一日聖上要真清理太后一黨,培哥兒與女兒又要如何?」

  蘇大人猛地抬起頭,捏了捏女兒的手道:「爹爹不會讓你們有事!」

  他話雖如此說,卻有些心虛,原先被權勢迷暈了眼,卻從未想過身後之事,此時被媚生一提,不由也有些心驚膽戰。

  媚生沒再作聲,靜靜注視著父親,看著他挺直的背一點點佝僂下去,似是一下子蒼老了些許。

  蘇太傅站了片刻,擺擺手往亭外走,步履有些蹣跚,走至台階下忽而停了步,長嘆一聲,回頭道:「阿生喜歡江南嗎,若是爹爹以後去了江南,餘生可還能見你幾面?」

  「能!」媚生眼角濕潤,一眨不眨的看著父親,又補了句:「我保證,必定去看您!」

  蘇太傅沒說話,擺擺手下了台階,轉瞬便消失在了香樟樹後。

  媚生緩緩坐下,看著父親消失的方向,久久沒動。

  忽而枝葉沙沙,有男子分花拂柳而來。

  來人一身玄黑衣衫,高鼻深目,眼底湛藍,帶著凌厲的氣勢,見了亭內的姑娘,一時呆住了,那雙湛藍的眼停在她面上,怎麼也挪不開。

  媚生卻嚇了一跳,也不說話,低了頭便要走,這在宮中私會外男可是了不得的罪名!

  只剛邁出幾步,卻被男子伸臂攔住了去路。

  這人一身的酒氣,那眼裡明目張胆的欲望看的媚生心驚,低斥道:「放肆,你是何人,如何敢攔後宮妃嬪的路!」

  男子一聽愣了愣,隨後學著漢人模樣拱拱手,道:「我乃回鶻王子吐谷渾。」

  吐谷渾進京後偶遇許憫月,驚艷於對方容貌,曾多次堵了對方的路。那姑娘卻羞羞答答,欲拒還應,惹的他更是欲罷不能。

  今日得了信,說是要在和風亭相見,一時也顧不得這是在宮中,疾步趕了過來。

  進了亭卻不見人,只有一個宮裝少女,身姿婀娜,惹的他住了步,待看清了臉,更是移不開目光了。

  他本以為那許憫月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姿色了,待再看了這姑娘才知道,什麼是天姿國色,一時整個人都痴了,只想將人摟進懷中疼愛。

  在他們回鶻,如許憫月這樣的權臣之女或許不容侵犯,可是大汗的女人確是無需太擔心的,一個女人而已,看上了賞你也無妨。

  他往前逼近一步,強行抓住了那雙柔荑,大膽而直接:「別走,我喜歡你!」

  媚生急急往回抽手,冷不防倉皇后退間,一腳踩空,歪坐在了美人靠上。

  那男子臉上閃過憐惜,蹲下身來詢問:「可是疼?」

  媚生壓下心中驚慌,告誡自己:「不能亂,不能亂!」

  現如今喊不得,只能想法儘快抽身,這私通回鶻王子的罪名她萬萬擔不起!

  她將方才的冷然壓下,換了嬌嗔神色,揉著腳道:「吐谷王子您太無禮了些,現如今害的我崴了腳,可如何是好。」

  說完又瞥他一眼,嗔道:「我要吐谷王子您給我揉一揉!」

  這一眼嬌媚如絲,勾的吐谷渾魂都沒了,不自覺便握住那雙腳,抵在了自己胸前。

  媚生悄悄從發上拔下金簪,手心裡沁出了汗,背在身後,只等他低頭去揉。

  吐谷渾也是真渾,並不規規矩矩去揉腳腕,伸手便將她的鞋襪除了,看著那雙珠圓玉潤的小腳,更是通身沸騰,忍不住低頭吻了上去。

  媚生身子一震,勉力定了定神,她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了簪子,瞧准了吐谷渾的後頸脖,悄悄舉了起來。

  只簪子還未落下,香樟樹動,已有人拾階而上。

  媚生急急轉頭去看,瞧見那挺拔威儀的明黃身影,身子一晃,生出一瞬的絕望。

  李珏腳步頓住,看清亭中景象,眼中染了一點赤紅。

  他抬腳將吐谷渾踢翻在地,龍紋鹿皮靴在他胸前重重一碾,踩的吐谷渾猛咳幾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朕的人你也敢碰!」他語氣寒涼至極,聽的在場的人都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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