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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雖小,但周圍的許多人都聽到了,他們點著帶著盔甲的腦袋,紛紛贊同。那些人的境界,就是他們畢生的追求。

  許多士兵的年紀還太小,有些事也只感覺出一半,他們誰也不知,前方操練他們的一位年齡稍大些的將軍,自看到走在後方的隊伍起,就激動的顫抖個不停。他哆嗦的嘴裡只有一句話,「所向披靡,所向披靡。」

  他在那些士兵的身上,看到了未來的勝利,看到了一層又一層的白骨。那是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人。

  營地里的物資並不算充沛,何況新增加了將近一萬多人。多虧孌姬的墓室里陪葬的東西很齊全,數量也多,才解了容子清面臨的困境。只是——孌姬帶來的士兵,吃飯睡覺對他們而言,早已不需要。他們甚至連思想都沒有。這恰恰是容子清最擔憂的事。他怕軍的士兵產生恐慌,從而造成軍混亂。

  男人修長的身影,站立在營帳邊緣,遠處天邊西下的陽光,則為他俊美的容顏渡上了一層金色,更襯得他儀容出色。而營帳的央處,孌姬跪坐在地毯上,指輕輕撫摸著的玉笛,眼神愛憐而溫柔。

  這笛子,陪水孌姬好長光陰了。如今時間匆匆,眨眼近千年已過,玉笛,早已在墓穴的滋養下產生了玉靈,成為了一件法器。這會她拿著玉笛,孌姬能感覺到它傳給她那股子激動勁。

  天下之大,陪汝征服。

  孌姬斜眼能掃到地上狹長的影子,可遲遲不見容子清開口,片刻的功夫,她只見那影子又前行了幾步,靠近她幾分。料到容子清應該有事找她,孌姬半側著偏過臉,唇角帶笑,「主公,請進來坐。」

  細碎的髮絲輕輕掃過女子的側臉,發質絲滑。她的肌膚,似她的白玉一般透徹,她黝黑的眸子看著他,滿心滿眼都是他的身影,被她瞧著,容子清只覺得,他滿腦子的愁緒恍然不見。只有胸口的砰砰聲有些劇烈。「我——,孌姬,你可否讓那些隨你來的軍隊隱藏著。這麼多人,明顯與普通士兵不同,我怕會引起軍慌亂,傳出些妖魔鬼怪之話。」

  「這樣?」

  孌姬輕輕咬著唇瓣,點了點頭。這事是她沒有考慮周到,容子清這話,真真的提醒了她。軍戰場,人心動搖不得,但凡和鬼怪掛上鉤之事,更多原因是為君者之過。孌姬豎著玉笛,點點下巴應道,「我知曉了,多謝主公提醒。今日午夜,我會把一切弄好。明日這裡便會正常了,主公不必擔憂。」

  「還有一事,從你墓得來的那些珠寶。我會全部運往王都,你看此事可行?」

  「主公決議,孌姬沒有附議,何況那些東西,本就是贈與主公的。」孌姬的笛子,在容子清面前消失不見。她執木桌上的黑子,在棋盤上落下,白子再行一位,黑棋旁面白子,退路只有一條。

  容子清只聽她道,「只要主公你不後悔便好。」

  後悔?

  內里再多事,容子清不敢多想。看他匆匆離去,孌姬搖了搖頭。他終究,是要走上那樣一條路呀!為君者,哪來的父子親情,兄弟仁愛。

  現實會教他成長的。她仁慈的主公。

  深夜,營帳周圍靜悄悄的。只余幾聲蟲鳴。大多將士們早已在一天的緊張訓練後入了眠。篝火照耀的地方,只有換班的士兵,還在巡邏著,以防敵軍偷襲。

  幽幽的笛聲從孌姬帳子裡傳出,小小的聲音,入耳卻是格外的清晰,仿佛吹奏之人就在耳邊一樣。巡邏的士兵,一步一步的慢了下來,帳子裡半夜起身的將士,也停止了動作。只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證明空氣還在流動,時間還在運轉。

  思緒放飛,暢遊在黑夜,眾人卻不知到底在思索何物。腦子裡仿佛有什麼東西丟失一般,似是幻覺,又像是在做夢。

  笛聲慢慢的消失了,該行的人繼續前行,無人看到的角落裡,搭起的青色,與周圍顏色不同的好幾個營帳,消消失在夜晚的天空下。

  第123章 謀士當紅顏

  亮光碟機逐了黑暗,大地進入白晝。駐紮在營地的士兵迎著早起的日光,哼哼哈哈的訓練著。作為長陽的王爺,又是主帥,容子清早早安的洗漱完,就出來查看情況。他關心昨天的事。

  容子清的營帳在駐紮的營帳央,四周是將領居住的營帳,再靠外,才是伙夫和士兵所住的地方。營帳外的情況,和他平日裡見過的一無差別。吩咐跟著他的人各自去做事,容子清探了探樹葉遮擋的營帳主後方,內心百感交替。

  昨日新搭起的那幾座大帳篷不見了。那些士兵真的消失了。若不是那座華麗駐紮在那裡的青色營帳,容子清甚至以為,昨日他的種種經歷,那個美貌的女子,只是他午夜的一場夢一般。

  腳步聲由輕到重。孌姬頭都沒回,嘴邊吹奏的曲子更是沒有斷。草木荒涼,笛子聲蕭蕭瑟瑟,喝著腳步聲到了最淒涼的地方。容子清的步子終於停止,吹奏的人技術頗高,可他覺得甚為不舒服,心底仿佛有一種處身黑暗的孤獨感和永久的沉寂墮落一般,不得拯救。

  撲扇飛起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幾根黑色的羽毛自半空掉落,悠悠揚落在碧綠的草地上,顏色分明,枯藤的枝幹上,一聲高過一聲的『啊——啊——』悠長而蕭瑟,更添了幾分悲意和不幸。

  「孌姬——」

  那群東西飛過來的動靜很大,容子清一霎就從沉思驚醒。黑烏鴉。那是被人們象徵痛苦,衰落和死亡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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