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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回來坐在鞦韆上, 陪著夕陽漸漸落下雲山。
仿佛生命一切的美好, 都在那一輪火紅的玉盤裡。
人這一生總會有些特殊的執念, 解釋不了為什麼,也不知道緣起, 等到發現時, 早已經刻在了骨子裡。
今日裴玉霖照樣如往常一般回了府, 裴府人少, 裴玉霖也不拘泥規矩,偶爾直接就從後門進來,照樣走到那片草地上。
一襲黑衫如墨,臨湖而立,衣袂飄揚, 額間的那條黑帶依舊繫著,笑起來如陌上的少年,肆意飛揚。
夕陽如紅盤掛在天際,紅霞漫天,湖光山色美如畫。
裴玉霖從一個木門檻跨入後院,就看到鞦韆上坐著一位白衣少女。
她銀鈴般的笑聲隨風飄揚,竟是那絕美的畫中人。
裴玉霖愣住了,含笑緩緩走過去。
「柔雅….」一如既往淺淡得喚著她。
少女回眸,撞入他如墨的眸子裡。
熟悉的容顏映入心田,唇角的笑容不自禁揚起,直到目光觸到左眉那顆痣,眼底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恩雅公主….」
「玉霖哥哥!」
恩雅跳下鞦韆朝裴玉霖跑來。
裴玉霖復又露出笑容,笑嘻嘻抱住了她。
「你怎麼來了?」
「我拿著你留給我的令牌來京城尋你,沒想到很快就找到你們裴家了!」恩雅長得極美,眼眸跟黑曜石一般美的純淨,眉間那顆痣添了幾分英氣。
裴玉霖笑著拉著她的手,「餓了沒?」
「等你吃飯呢!你們中原的菜餚很豐盛呢!」恩雅看到他很興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管家早準備了晚膳,裴家下人看到裴玉霖高高興興牽著一位白衣姑娘,一個個都很驚訝。
神色也越發恭敬。
恩雅對一切都好奇極了。
一頓飯用完,裴玉霖上了她喜愛的瓜果。
「玉霖哥哥,我這次來了,就不準備走了…」恩雅眨著大大的眼眸,真誠望著裴玉霖。
裴玉霖笑意一頓,抬眸看向她,語氣溫柔又透著一股疏離,
「為何?」
「玉霖哥哥,無論我去哪裡,我父王和母后都在那裡,永遠等著我,可如果我離開你,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恩雅想留在你身邊,永遠陪著你….」恩雅急切地說著,長長的睫毛眨巴眨巴,跟扇子一樣,可惜依舊撼動不了裴玉霖分毫。
他神情罕見的嚴肅起來,盯著她好一會沒吭聲。
盯得恩雅不好意思垂下眸,才開口,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們不可能,我現在是中軍僉事,陝甘經略使,陛下也不會准許我娶個小國公主為妻,恩雅,我沒想過成親,你不要執迷不悟。」
恩雅垂著眸不說話,跟個被遺棄的小兔子似的,蹲在地上不吭聲了。
裴玉霖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卻沒有讓步。
他最終嘆了一口氣,
「來人,送公主去四國官邸,上報陛下!」
「不要!」恩雅大聲尖叫的哭出聲來,她倔強地瞪著裴玉霖,跟個紅了眼的小豹子似的,仿佛裴玉霖是送她上刀山。
裴玉霖神情冰冷又淡漠。
最終,誰也沒熬過誰,裴玉霖出府去了,恩雅獨自一人留在府內。
何嫂子把家裡來了一個異域姑娘的事,悄悄告訴了裴玉衡。
裴玉衡太過好奇,琢磨著要過來探望,她隨口提了一嘴,結果陸雲蘭興致勃勃跑了過來,眨著圓啾啾的眼眸,討好望著她,
「裴姐姐,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悶了好久了!」
裴玉衡自然沒有拒絕,就帶著陸雲蘭一道回了裴家。
陸雲蘭知道裴玉霖不在府上,便跟個雀兒似的到處蹦蹦跳跳,她發現裴家極大,卻並不奢靡。
院落設計的風格倒像是西北那邊的風氣。
「應該是裴哥哥長待西域的緣故….」她在自言自語,直到跨過幾個院子,忽的發現一位白衣姑娘在裴玉霖所居院落前的地坪上習武。
陸雲蘭眉頭皺了起來,她扶著腰走了過去,「你是誰呀,怎麼在這裡習武?」
恩雅停了下來,扭頭看去,見一個長得有幾分嬌憨可愛的姑娘,似乎不悅看著自己,一貫不服軟的恩雅也氣勢洶洶回道,
「我叫恩雅,是玉霖哥哥的朋友,你是誰呀,你怎麼進來的?」
陸雲蘭一聽那句「玉霖哥哥」,心裡就極為不舒服。
自從去年親眼所見裴玉霖教訓王岫袁依依之後,她就對裴玉衡這個哥哥羨慕的不行。
自己沒有這樣的哥哥,可以找這樣的夫婿呀,裴家哥哥還未定親呢。
陸雲蘭這個念頭一起,再也拂不開。
後來偶爾見了裴玉霖幾面,情根深種,這不聽說宮裡要給裴玉霖議親,她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該行動起來,於是就賴著裴玉衡過來了。
再看到裴玉霖的院子裡,冒出一位貌美的姑娘,這種危機感就更加濃烈了。
「裴家哥哥的妹妹嫁給了我哥哥,我今日陪著她過來瞧瞧。」
幾乎草原上跟裴玉霖交好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國色天香的妹妹。
恩雅一聽說是裴玉霖的妹妹來了,眉開眼笑的,那股敵意抹去,
「既然是自己人,那你就進來玩吧。」
陸雲蘭聽到這話,心裡就更不高興了,怎麼一副女主人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