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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簡芸,簡夏也是如此。
簡修文低垂著眼,伸手端起茶杯輕酌,似乎並不打算參與其中。
老太太看著時悅這幅無助的樣子,似有些不忍,剛準備說算了,卻聽到身邊的簡修文輕咳了一聲。
聞聲,老太太忍不住移開目光,說話時,聲音卻再次冷了幾分,「我不想再重複一次,你還是快點跪下吧。」
見其他人都不打算理自己,時悅輕抿著嘴,雙腿一彎跪在了地上。
時悅跪下之後,老太太從旁邊的花瓶里抽出一根細枝,同時厲聲問道,「知道我為什麼要罰你嗎?」
聽到這話,時悅頓時明了,老太太這是在算昨天宴席上的帳。
不過,時悅昨天既然給蔣思瑤出了頭,那就已經做好了受處罰的準備,畢竟簡家是一個循規蹈矩大家族,壞了規矩理應受罰。
思及此,時悅點了點頭,奶聲奶氣的說道,「因為悅悅昨天做錯事情了。」
「那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時悅果斷認錯,讓老太太和簡修文的臉色都緩和了幾分,不過該罰的還是得罰,不會因為時悅認錯而有所改變。
時悅前世是一個孤兒,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宴會,不知道簡家具體的規矩是什麼,所以只能搖了搖頭,說了句不知道。
老太太聞言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時悅才四歲半,而且還是第一次來簡家,不知道規矩很正常。
只見她解釋道,「你一共犯了兩個錯誤,一是破壞宴席規矩,讓旁系的孩子坐了上座。二是身為長輩,沒有管好自己的席面,結果鬧出了這麼大的笑話,讓本家蒙羞。」
「念在你不懂規矩且是初犯的份上,這次我就小懲大誡,只打你五下,你可有怨言?」老太太舉起手裡的細枝,對著時悅厲聲詢問。
時悅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好。」時悅順從的態度讓老太太很滿意,她看向時悅還綁著紗布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隨後將不目光落在了時悅纖細的小短腿上,「因你手上有傷,我這次就不打手心。」
「站起來,把裙子拉到膝蓋上。」
時悅再次點了點頭,按照她所說的起身,因為今天穿的裙子比較長,再加上天氣不冷,簡芸沒有幫她穿長襪,光潔白皙的小腿仿佛一折就斷。
老太太有些不忍心,但是想起簡修文交代過的話,她還是一咬牙,將手裡的枝條抽向時悅的小腿。
細枝每抽一下,時悅的小腿上就出現一條細細的紅痕,還隱隱滲出些許血絲。
不知道為什麼,自打穿越過來之後,時悅身體的皮膚十分敏感,稍微用力的撞擊一下,傷口都會青紫一片。
這種程度的抽打對一般人來說可能還算好,可是對時悅而言,卻如同被針扎一般,劇烈的疼痛讓她的額頭冒出了些許冷汗。
可時悅抿著嘴強忍著,全程都沒有喊過疼,從外人看來,她只是臉色稍微白了些許。
等五下抽完,時悅仿佛剛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就連背後後背冷汗所浸濕,漂亮的杏眼裡隱隱含著淚光。
時悅小腿上的傷口很快就腫了了起來,紅彤彤的傷口在她白皙的小腿上格外明顯,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打完之後,老太太看著時悅這幅強忍著淚水的倔強樣子,實在難受的不行,一把丟下手裡的細枝,對著自己身旁的簡修文抱怨道,「老頭子,這樣也該夠了吧。」
昨天晚上一回來,簡修文就拉著老太太在房間商量該怎麼處理時悅的事情。
結果兩人商量了一晚上,老太太被推出來當了這個惡人,簡修文還美名其曰,說女孩的事情都應該交給老太太處理。
可實際上,就是簡修文捨不得對孩子動手罷了。
因為知道時悅有錯,在老太太罰人的時候,簡芸這才一句話也沒說。
現在看到時悅傷口在滲血,簡芸實在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抱住時悅,並對簡修文說道,「爸,悅悅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現在您要罰的也都罰了,也該夠了吧。」
簡芸說完之後,簡夏也看了過來,雖然沒有說話,不過意思卻十分明顯。
「行,我知道了。」簡修文也裝不下去了,放下手裡的茶杯,輕嘆了一聲,「醫生我已經叫好了,應該馬上就會過來,小芸你先把悅悅帶上去吧。」
其實按照簡家的家規,像時悅這種情況,最少也要罰二十戒尺。
可她還小,而且還不懂家裡的規矩,要是真按規矩來,簡修文自己也捨不得,但是該罰的又不少,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出。
正如簡修文所說的,家庭醫生很快就來了。
時悅被簡芸單獨帶到了二樓的客房,等處理好了傷口再下去。
這醫生在簡家已經待了二十幾年,一看到時悅腿上的傷就明白髮生了什麼,拿出一管膏藥遞給簡芸,並說,「小小姐就是受了點皮外傷,沒什麼大事,用這個擦一下,明天就會消腫了。」
以前簡家孩子多的時候,醫生幾乎每兩天都會來一趟,所以養成了隨身帶上藥的習慣。
不過,自打簡芸成年之後,他已經很少幫孩子看傷了,更多的還是幫簡修文和老太太檢查身體。
因為傷口破了皮,上藥的時候,冰涼的藥膏剛一接觸到傷口,時悅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枝條打出來的傷雖然不會傷及根骨,但論疼的程度卻一點也不低,有時候反而比一些內傷更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