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樹洞先生(4K)
霍柏年並沒有因為季晴晴的離開,就不計較她的錯誤。
相反地,他當場就把此事報給了校辦。
由於季晴晴作為藝人來馬達學校錄節目,校辦的幾位元老考慮媒體也會拿這件事炒作,就暗自想要壓下去。
霍柏年對招辦的人挑明——如果不懲罰季晴晴,以後馬達大學的學生都會紛紛效仿。
雖然這個季晴晴現在沒多少名氣,但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不能就這樣輕易地被原諒。
畢竟霍家在馬達大學有股份,校長也不想得罪,於是經過幾番商量,要求季晴晴重考,還要她寫一萬字的自我檢討,開直播向全體道歉。
就算季晴晴的補考成績逆天,也永遠失去進特優班的資格。
陸斐言看到季晴晴的處罰結果,有點失落。
按照自己的預想,她是計劃通過這次烏龍事件,借著輿論把季晴晴趕出節目組,但就現在的結果而言,不扳倒她背後的靠山,保不齊她還會捲土重來。
陸斐言靠在走廊的欄杆,她想,這件事以後,自己應該徹底得罪了季晴晴。
那杯小綠茶本來就比旁人愛記仇,一次兩次還能靠不經意糊弄過去。
不過事不過三,季晴晴應該也察覺出自己對她的態度。
「很失落?」霍柏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像往常似的,他拿了杯冰可樂貼在陸斐言的臉上,自己也有一罐,抿了抿才道,「我沒想到季晴晴的公關團隊倒是硬核,在那種情況下還能讓她借著污點小火一把。」
若是旁人,被網友罵成篩子後早就糊了,季晴晴居然還能收穫一批新粉。
可樂終究是有點涼。
「你來澳洲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陸斐言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胃問道。
如果我說是為了你,你會信嗎?
霍柏年苦澀地笑了笑,大概面前的人早就忘記了與他發生過的一切吧!
每個人心裡都段不可說的故事。
霍柏年一口乾了所有可樂,胃有點被辣道,「當然是為了宇宙與和平啊!」
陸斐言斜睨著突然犯抽的霍柏年,「你該吃藥了。」
……
京城。
「四爺。」何助理看到顧北琛調來私人飛機,不免有些擔憂:「明天就庭審,你確定這個時候回澳洲?」
一百層的天台上,夜風吹亂了顧北琛的短髮。
「不是說百分百敗訴?」
是百分百敗訴,但好歹四爺你也要表現得有點上進心吧!
「墨少在你調私人飛機前,說咱們的案子,其實還有希望的。」
「墨子寒?」直升機發出震耳欲聾的引擎聲,顧北琛道,「他們家老太太不是讓他這輩子都不得踏進南洋半步嗎?」
「……但……」
何助理都沒有說完呢,顧北琛就已經回去了。
這都要從顧北琛看到陸斐言的一則消息說起。
不過也是,這些年,但凡牽扯到夫人的問題,四爺的情緒總是很激動。
「墨少。」Gu露n是顧北琛的心血,何助理也不想看它毀掉,「嗯?什麼?四爺已經找過你了!」
呵。
何助理似乎有點明白三公子為何會覺得四爺是狗。
不過,他們最近都在忙著和霍氏打官司,四爺究竟什麼時候把律師界金牌墨子寒挖過來?他這個身邊人,竟渾然不知。
嗡嗡嗡。
何助理的手機來了一條信息。
他的戶頭多了六位數字。
呵。
現在詐騙簡訊都仿得這般認真的嘛!
何助理想都沒想就把這條消息刪了。
最近新聞經常報導電信.詐.騙.犯很多,可惜他們都發錯了人,也不看看Gu露n第一金牌特助是誰。
「小何。」
手機屏幕再次發亮,顧北琛的聲音從微信里彈出來,「你拿著那些錢,去找幾個營銷號,讓他們帶上抽獎的活動,帶帶節奏。」
呵。
何助理好想仰天長嘯一句,如果他不呢?
四爺現在已經在飛機上,幾萬英尺高的天空,又這麼會給自己聊天ˉ\_(ツ)_/ˉ
何助理輕笑,反正長夜漫漫,不如找點樂子,讓他親自會一會這騙子。
【四爺。你給的這點錢,怎麼能運營成功呢?】何助理迅速地輸入這麼一行字。
【還要多少?】
【起碼得一千萬起步吧!】
何助理髮完這條消息後,有如石沉大海,掀不起波浪。
他甚至得意地勾了勾唇,小樣兒,就那點技術,還想搞詐騙呢!
嗡嗡嗡。
何助理都還沒去戳穿騙子,那騙子倒是先來找自己,還是視頻通話呢!
有他好看的!
何助理當即按下綠色接聽鍵。
「怎麼?那些營銷號現在要價都飄了?」
何助理有點懵。
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四……爺………?」
何助理承認,不是營銷號,是他自己飄了。
瑪德。
何助理還是不願意相信現實。
現在騙子技術這麼高明,這種合成都做得出來。
「何蕭蕭!」
只有圈子裡的人才知道何助理的全名。
何助理終於肯相信,視頻里的人是他最愛的四爺。
「我在。」何助理非常想哭了,「四爺。您開著飛機呢,還是別打電話了。」
「我還沒坐。」
「啊?」
「沒有機油了,正在加。」
「……」
何助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承認了錯誤。
太陽被霧氣包裹,有些朦朧,類似陸斐言的心情。
霍柏年就這樣守在陸斐言的身邊,商月兮來了,注意到霍柏年深情的目光,這目光里的情感,她曾在顧北琛那裡瞧見過。
商月兮選擇了不說破。
陸斐言心裡還有顧北琛。
至於說霍柏年,商月兮沒有了解,不過就作弊事件他的行為來看,似乎還不錯。
念書時,陸斐言不愛說家裡的事情,也從未提過霍柏年。
可即便陸斐言不說,商月兮也知道,人嚒,總要學會自己成長,事也要學會自己消化。
「今天的事情,謝了。」陸斐言趕在夕陽完全消失天際前回過神,對身旁的霍柏年道。
霍柏年咧著嘴,一口白牙,笑得正甜:「我記得你以前,倒不像是喜歡敬語的。」
「人總會改變的。」
是啊。
人總會變。
她的隨口說說,就是他全部的信仰。
霍柏年真的很羨慕顧北琛。
明明,他認識小言的時間,比他長了那麼多年。
小言長得好看。
以前念中學時,霍柏年經常見有高年級的堵在路上,紅著臉把情書交給陸斐言。
而他則是很合時宜地冒出來,並語重心長地對那些追求者說:「我們小言還小,不想談戀愛,希望大家以學業為重。」
直到某天放學,陸斐言突然問起身邊的霍柏年,「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問這個做什麼?」霍柏年心漏跳了半塊,還以為自己的小秘密被識破。
「你反應那麼激烈,不會是真的有吧?」
為了遮掩自己,霍柏年懟了回去:「有不是很正常的現象嗎?這年頭,誰還沒有喜歡的人!」
自從陸阿姨去世、陸元哥失蹤,這還是第一次,霍柏年聽陸斐言說起別人。
「這麼說,你要與那位樹洞先生戀愛嘍?」
霍柏年酸酸的。
霍公館有明文規定。
未成年不能談戀愛。
所以霍柏年即使喜歡陸斐言,也不敢輕易地告白。
「也不全是啦。」陸斐言紅著臉,「就是,還是暗戀呢。他對我可能沒有感覺。」
霍柏年不由得陷入沉思。
他也沒有誇張。
學校大半男的,對陸斐言多少都有點意思。若是她主動追擊,可還有哪個男生可以受得住?
「你說得這個人,不是咱們學校的吧?」
「嗯。」陸斐言點點頭,「我查了IP位址,是在華國。」
她說,樹洞先生幫助她很多。
她想去京城念書,想見見他,當面好好謝謝他。
只是陸斐言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了能和她繼續留在櫻國,霍柏年與父母差點兒斷了關係。
只是陸斐言永遠都不知道,在被父母停止經濟支援後,他曾去工地搬了半個月的磚,腳上的血泡爛到潰瘍,最後用賺到的錢給她買了演唱會內場票做生日禮物。
愛上一個永遠不會喜歡自己的人,會很苦。
哪怕,霍柏年也希望生活變得甜一些。
「你怎麼了?」
「你確定那是一種喜歡?你都沒見過對方是男是女,就喜歡?那你的喜歡可真的太廉價了!」
陸斐言被霍柏年數落得一愣一愣的,她不知道霍柏年又在抽什麼瘋,變得有些不可理喻。
「就你明白!就你懂!就屬你知道!」
陸斐言不喜歡霍柏年詆毀她的樹洞先生。
她真的很生氣,她可是鼓了好久的勇氣決定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卻被他這樣說。
喜歡樹洞先生。
或許是從那句溫暖的話開始,讓陸斐言有了家的感覺。
後來,陸斐言真如自己說的那樣,離開了櫻國。
所有人都瞞著霍柏年,甚至他旁敲側擊問過大哥霍凌沉,小言去了哪裡。
沒人告訴他。
當霍柏年知曉陸斐言在京城時,她已經同那位樹洞先生在一起了。
終究是晚了幾步,接著後面的路都是錯。
重逢那天,在韓式烤肉店裡,陸斐言首先打破了沉默,她說:「我有話想對你說。」
霍柏年捏著燒酒的杯子,瞳孔里閃著星光:「巧了,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陸斐言:「嗯?」
霍柏年猛灌了口燒酒,燒酒灼痛著他的心,一口乾後,他淡淡地放下空杯:「不過女士優先。」
陸斐言有些拘謹,考慮到霍柏年嘴巴毒,「你是我請的客人,還是你先說吧!」
霍柏年將小姑娘的小動作放在眼裡,露出寵溺的笑容,他把烤好的肉夾在陸斐言的碗裡,「我之前不是京城買了套小複式嘛?下個月就能夠交房了。」
「以後你在去華國念書,就可以住在我的房子裡了。不收房租,哥們兒我夠不夠意思?」見陸斐言沒吭聲,霍柏年繼續道,「所以,你剛剛想給我說什麼?」
「我要結婚了。」
陸斐言的每一句話,像晴天霹靂。
「你說什麼?」霍柏年拍著桌子,質問道。
周圍人已經有小聲嘀咕的,陸斐言有些不好意思,她對他說,樹洞先生的本名叫做顧北琛,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霍柏年默不作聲地聽著。
小言。
你真的……太過分了。
為何時間,總讓我們相互錯過呢。
霍柏年邊聽邊露出苦澀的笑容。
明明是他先認識的陸斐言,為什麼被顧北琛截胡。
明明小言最痛苦的時候,都是他陪在她身邊的啊。
「為什麼喜歡上顧北琛了呢?」事到如今,霍柏年還要裝作故作輕鬆。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是啊。
不需要。
霍柏年嘆了口氣,還是選擇了以前一樣的語調,「是不需理由,不過你不要搞得自己好像一個腦殘粉似的好吧!」
光聽陸斐言絮叨顧北琛的好,霍柏年的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才不是呢!」陸斐言氣鼓鼓回應。
霍柏年往陸斐言的碗裡夾了塊肉,並沒有指出內心所想:「恭喜你啦,人妻。」
陸斐言聽到這個稱呼,精緻的小臉埋進碗裡。
霍柏年手抄口袋,想要看看有沒有根煙,他的心煩躁得很。
夕陽走後,黑夜來得很快。
陸斐言摸了摸有些癟的肚子,拍了拍霍柏年的肩膀,這才讓男人從回憶里走出來。
「你也老大不小,該成家立業了。」陸斐言打了個哈欠,對霍柏年道。
「我可不想像你一樣英年早婚。」霍柏年一瞬不瞬地盯著陸斐言的寸頭,「然後離婚,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雖然現在的寸頭,顏值也扛打的。
可以前,海藻似的長髮多好看啊。
得。
誰也不吐槽誰。
陸斐言的肚子很餓。
霍柏年勾了勾唇角,將陸斐言帶進車內。
狹小,寂靜,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
商月兮的電話恰到好處的拯救了陸斐言與霍柏年獨處的尷尬。
「小言。我們還是住在以前酒店的那個房間,我買好了美食,你快回來!」
「這就到了。」
霍柏年將陸斐言送到酒店門口,他對她說:「不要太急,回見。」
「好。」
*
—(喵喵的話:樹洞先生是個很有愛的故事,寫了北哥和阿言的過往,番外會開。先埋線啦!這兩天身體不好,加上卡文,希望大家見諒。)—